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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08-20 14:08:22

碎釉断青梅

碎釉断青梅 文字戒断 著

江浸月谢沉璧

投下两小片安静的阴影。只是她的脸色比手中的素胎还要白上几分,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唇色很淡。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带进一股微凉的风。江浸月手中的刻刀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刀尖在素胎上留下一个微小的、不易察觉的凹点。她没有抬头,依旧专注于刀下的纹路,仿佛那推门声不过是风吹过。脚步声停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

精彩章节试读:

《碎釉断青梅》此书作为文字戒断的一本短篇言情小说,情节曲折且丰富,题材相对新颖,跌宕起伏值得一看。主要讲的是:在灰白天光下冷冷生辉。空气干冷得刺鼻,吸一口,肺管子都像结了冰碴,只有高墙内隐隐飘出的昂贵银霜炭的暖香,混合着某种名贵汤……

《碎釉断青梅》 碎釉断青梅精选章节 免费试读

景德镇的秋雨,是窑神打翻的釉缸。灰青的天幕沉沉压着鳞次栉比的窑房,

雨水顺着鱼鳞般的瓦当往下淌,在青石板路上汇成浑浊的溪流,裹挟着赭红的窑泥,

蜿蜒如血。空气里塞满了水汽、草木沤烂的土腥气,

还有从无数窑口逸出的、经年不散的烟火焦味,沉甸甸地往人肺里钻。

江浸月蹲在自家“霁月斋”低矮的屋檐下,屋檐太窄,挡不住斜飞的雨丝。

冰凉的雨水钻进她后颈,顺着脊骨往下滑,激起一阵细密的寒栗。她怀里抱着个粗陶盆,

盆里是刚揉好的瓷泥,湿滑、冰凉,带着大地深处的腥气。指尖深陷在泥团里,

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感受着泥胚在掌心微妙的变化——太湿则塌,太干则裂,

分寸只在指尖方寸间流转。“浸月!”清朗的喊声穿透雨幕。巷口,

一柄桐油伞破开灰蒙蒙的雨帘。伞下的人,一身半旧的靛蓝棉布直裰,袖口挽到手肘,

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雨水打湿了他额前几缕黑发,贴在光洁的额角。是谢沉璧。

他踏着青石板上的积水大步走来,皂靴溅起细碎的水花,

步履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窑火也烧不尽的蓬勃朝气。他径直走到檐下,

高大的身影带来一小片干燥的阴影,挡住了斜飞的冷雨。

一股清冽的松木气息混着淡淡的窑火焦味,瞬间冲淡了江浸月鼻尖的泥腥。“又躲这儿揉泥?

仔细寒气侵了手!”他语气带着熟稔的责备,自然地伸手去接她怀里的粗陶盆。

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冰凉的手背,一触即分,却像带着细小的火星,烫得江浸月指尖微微一蜷。

她没松手,只抬起眼。雨水在他肩头洇开深色的痕迹,俊朗的眉眼在伞下阴影里格外清晰,

鼻梁挺直,唇线带着笑意,望向她的眼神亮得像窑变时最璀璨的钧红。“沉璧哥,雨大,

你怎么来了?”她声音有些发紧,怀里的泥胚似乎更沉了些。“看你这霁月斋冷锅冷灶的,

猜你就没吃。”谢沉璧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还带着他胸膛的温热。

油纸揭开一角,露出两个白胖喧软的包子,热气混着肉香瞬间蒸腾开来,

霸道地驱散了周围的湿冷。“刚出笼的笋丁鲜肉包,趁热。”暖意混着香气扑面而来。

江浸月空着的胃轻轻抽动了一下。她看着他递到眼前的包子,他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

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一点不易察觉的赭色窑泥——那是他督造御窑、亲自查验泥料的印记。

她终于松开了护着泥盆的手,接过一个包子。温热的触感从掌心蔓延开,指尖的冰凉稍退。

她小口咬下,鲜甜的笋丁和肉汁在舌尖炸开,熨帖着冰冷的肠胃。谢沉璧顺势接过了泥盆,

毫不介意地放在自己脚边湿漉漉的地上。他撑着伞,微微向她倾斜,

将她整个人笼在干燥温暖的小天地里。雨水敲打着伞面,发出细密沉闷的鼓点,

四周是灰墙黛瓦、潺潺水声和弥漫的窑烟,

唯有这伞下隔绝出一方小小的、带着包子香和松木气息的安宁。“看这泥色,”他蹲下身,

指尖捻起盆中一小块湿润的瓷泥,对着檐外灰白的光线细看,眼神专注得如同凝视稀世珍宝,

“高岭土占了七成,星子釉果三成,揉得透,醒得也够时辰。浸月,你这手揉泥的功夫,

镇上的老师傅也未必及得上。”他抬起头,笑容坦荡而明亮,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江浸月咽下口中的包子,脸颊微微发热,不知是包子的热气还是别的什么。

“沉璧哥别取笑我,不过熟能生巧罢了。”“取笑?”谢沉璧挑眉,站起身,

目光越过低矮的院墙,投向远处窑场上如巨兽匍匐的龙窑轮廓。此刻窑口紧闭,

但可以想象里面熊熊燃烧的烈火,将泥胚淬炼成玉的惊心动魄。“我说的可是实话。

等这批‘霁红’入了窑……”他忽然侧过头,目光灼灼地锁住她,声音压低了些,

带着一种少年人郑重的承诺,清晰地穿透雨声,敲在江浸月心上:“待这窑釉里红成了,

我拿最红、最正、跳刀纹最漂亮的那只梅瓶,”他顿了顿,眼底映着她有些怔忡的模样,

笑意更深,一字一句道:“娶你。”“轰——”一声沉闷的巨响,并非来自天际,

而是从窑场方向传来!脚下的大地似乎都随之轻轻一颤。紧接着,

是此起彼伏、撕心裂肺的惊叫和哭喊声,瞬间撕裂了雨幕的沉闷!“塌窑了!龙窑塌了——!

”“快跑啊——!”“救人!底下还有人——!”凄厉的呼喊如同淬了冰的刀子,

狠狠扎进耳膜!谢沉璧脸上的笑意瞬间冻结、碎裂!他猛地转头望向窑场方向,

方才还亮如星子的眼眸里,瞬间被巨大的惊骇和难以置信的恐慌吞噬!

血色唰地从他脸上褪尽,只剩下骇人的惨白。“爹!”他失声嘶吼,

那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手中的油纸包和桐油伞同时脱手!油纸包砸在泥水里,

白胖的包子滚落出来,瞬间被浑浊的泥浆包裹。桐油伞骨碌碌滚到一边,被雨水无情地冲刷。

谢沉璧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再顾不上身边的江浸月,甚至顾不上看一眼脚边的泥盆,

拔腿就朝着窑场方向狂奔而去。靛蓝的身影在迷蒙的雨幕和混乱奔逃的人流中,瞬间被吞没,

只留下溅起的一串绝望水花。江浸月僵在原地,手里还捏着半个温热的包子。

冰冷的雨水没了遮挡,狠狠砸在她脸上、身上,刺骨的寒意瞬间浸透薄薄的衣衫。

她看着谢沉璧消失的方向,看着滚落泥污的包子,听着远处那如同地狱传来的哭嚎与巨响,

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四肢百骸都冻得麻木。怀里的泥胚,冰冷刺骨。半月后,

霁月斋的小院里,秋阳终于挣破了连日的阴霾,吝啬地洒下几缕稀薄的光。

空气里那股湿重的霉味被晒淡了些,

却依旧驱不散角落里堆积的、半干未干的瓷胚散发出的淡淡土腥气。江浸月坐在小马扎上,

就着天光,低头专注地修一只素胎的梅瓶。瓶身线条已初具雏形,

釉下隐约可见她精心刻划的缠枝莲纹样。她手里捏着一柄极细的刻刀,

刀尖在坚硬的素胎上游走,发出细微却清晰的“沙沙”声。阳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

投下两小片安静的阴影。只是她的脸色比手中的素胎还要白上几分,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

唇色很淡。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带进一股微凉的风。

江浸月手中的刻刀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刀尖在素胎上留下一个微小的、不易察觉的凹点。

她没有抬头,依旧专注于刀下的纹路,仿佛那推门声不过是风吹过。

脚步声停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带着一种刻意的、小心翼翼的轻缓。“浸月。

”是谢沉璧的声音。比半月前沙哑了许多,像是被窑烟狠狠呛过,也像是许久不曾好好说话。

声音里没了往日的清朗飞扬,只剩下浓重的疲惫和一种沉甸甸的、化不开的东西。

江浸月终于停下手中的刻刀。她缓缓抬起头。阳光有些刺眼,她微微眯起眼。

谢沉璧站在光影交界处,半边身子沐在稀薄的秋阳里,半边隐在屋檐的阴影下。他瘦了很多,

原本合身的靛蓝直裰此刻显得空荡荡的,挂在颀长的骨架上。

俊朗的脸上带着挥之不去的倦意,眼窝深陷,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但最刺目的,

是他眼中那片沉沉的、如同暴雨前厚重铅云般的阴郁,几乎吞噬了曾经所有的光亮。

他的目光落在江浸月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近乎贪婪的审视,

似乎想从她平静无波的表情里找出些什么。“沉璧哥。”江浸月开口,

声音平淡得像一泓不起波澜的秋水。她放下刻刀和素胎,站起身,目光扫过他空空的双手,

最后落在他沾着泥点的衣摆上,“谢伯父……可安顿好了?”她问的是谢父的后事。

那场塌窑,最终只挖出了几具面目全非的焦尸,谢父赫然在列。“嗯。

”谢沉璧喉结滚动了一下,只发出一个短促而沙哑的音节。他避开她的目光,

视线落在她脚边那只未完成的素胎梅瓶上,瓶身上那细腻的缠枝莲纹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沉默了片刻,空气里只有微风吹过院角晾晒瓷胚的草席发出的窸窣声。“浸月,

”他再次开口,声音艰涩,每个字都像是从砂纸上磨过,“我……要离开镇子一阵子。

”江浸月静静地站着,靛青色的粗布裙裾被风吹得轻轻拂动。她没有问为什么,

也没有问去哪里。只是那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唇,抿得更紧了些,唇线绷成一条苍白的直线。

“督造的差事……丢了。”谢沉璧的声音很低,带着浓重的自嘲和一种被碾入尘埃的狼狈,

“窑塌了,总要有人担责。我爹……”他顿了顿,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被他强行压下,“我是他儿子,跑不了。”他抬起眼,目光重新投向江浸月,

那眼神里有痛苦,有挣扎,还有一丝……近乎绝望的恳求:“镇上是待不下去了。

我……我得出去闯条活路。”他向前挪了一小步,试图抓住江浸月垂在身侧的手,“浸月,

你等我!等我……”江浸月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自己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向后退了半步。

动作轻微,却像一道无形的鸿沟骤然划开。谢沉璧的手僵在半空,错愕地看着她。

他眼中那点微弱的希冀,如同风中的残烛,摇曳了一下,骤然熄灭,只剩下更深的阴霾。

“沉璧哥,”江浸月的声音依旧平静,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旧事,“前路艰难,

你……多保重。”她的目光掠过他空悬的手,最终落回他写满震惊和受伤的脸上,

眼神清澈见底,却再无半分往昔的温度,只有一片被秋阳晒暖也化不开的冰冷湖面。

谢沉璧像是被那眼神狠狠烫了一下,猛地收回手,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难堪的惨白。

他死死盯着江浸月,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质问,想辩解,最终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一股巨大的、被抛弃的恐慌和愤怒攫住了他,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猛地转身,

几乎是踉跄着冲出了霁月斋的院门。靛蓝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刺眼的阳光里,

带起一阵慌乱的风,吹得院角草席上的瓷胚轻轻晃动。江浸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阳光落在她身上,却驱不散那股从骨子里渗出的寒意。她缓缓低下头,

目光落在刚才那只未完成的素胎梅瓶上。瓶身靠近底足的地方,

有一道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裂痕——是刚才刻刀停顿那一下留下的。她看了很久。

然后,俯身,捡起地上的刻刀。刀尖精准地刺入那道细微的裂痕。“嚓——”一声轻响,

在寂静的小院里格外清晰。素胎梅瓶,从裂痕处应声而断,干净利落地碎成了两截。断口处,

露出里面粗糙的、未经烈火淬炼的泥胎本色。两年后。京城。

腊月的寒风像裹了冰渣子的鞭子,抽打着巍峨的永定侯府。朱漆大门紧闭,

门前两尊石狮子覆着薄雪,更显威严肃杀。门楣上御赐的“敕造永定侯府”金匾,

在灰白天光下冷冷生辉。空气干冷得刺鼻,吸一口,肺管子都像结了冰碴,

只有高墙内隐隐飘出的昂贵银霜炭的暖香,混合着某种名贵汤药的苦涩气息,

昭示着内里的富贵与病气。江浸月跟着引路的婆子,穿过重重回廊。

她穿着一身半旧的靛青棉袄,外面罩着洗得发白的同色斗篷,风帽遮住了大半张脸。

肩上挎着一个蓝布包袱,包袱皮磨出了毛边,沾着仆仆风尘。脚下是光可鉴人的水磨青砖,

廊下挂着精巧的鎏金鸟笼,里面羽毛鲜艳的雀儿在温暖的炭气中啾啾鸣叫。庭中假山奇石,

积雪点缀,枯枝虬结的梅树竟已吐出点点猩红的花苞,在肃杀中显出几分妖异的生机。

这一切奢华,都衬得她这身寒酸打扮如同误入琼楼的乞丐。

婆子在一处挂着厚厚锦帘、透出融融暖意的暖阁外停下,脸上堆着假笑,

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江姑娘稍候,容老奴进去通禀一声。”说罢,掀帘进去。

暖烘烘的、混杂着浓郁药味、脂粉香和银霜炭暖气的风从掀开的帘缝里汹涌而出,

扑在江浸月脸上,让她微微眯了眯眼。她安静地站在冰冷的廊下,垂着眼,

看着自己沾着泥雪的粗布鞋尖。帘内传来几声低低的咳嗽,

和一个女子娇柔虚弱的声音:“……沉璧哥哥,这药……好苦。”紧接着,

是一个江浸月刻入骨髓的、此刻却带着前所未有温柔与怜惜的男声响起,

清晰地穿透锦帘:“萦儿乖,良药苦口。来,喝一口,就一口……”江浸月垂在身侧的手指,

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帘子再次被掀开。婆子探出头,脸上假笑依旧:“江姑娘,请进吧,

崔**和谢公子等着呢。”江浸月深吸一口气,那混杂着暖香药味的气息涌入肺腑,

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甜腻。她抬步,跨过高高的门槛。暖阁内温暖如春,

与外间的冰天雪地判若两个世界。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绒毯,

四角兽首铜炉里银霜炭烧得正旺,红彤彤的炭火无声地散发着热力。

空气里浮动着名贵的沉水香,却压不住那股浓重的药味。临窗的紫檀木雕花榻上,

斜倚着一个穿着月白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袄的少女。她面容极美,却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

小说《碎釉断青梅》 碎釉断青梅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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