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玩而已?那就永远在一起》小说简介
长篇连载小说《玩玩而已?那就永远在一起》让人看后爱不释手,出自实力派大神“爱次番茄”之手,靳凛苏窈裴烬之间的故事让人移不开目光,详情:他立刻调出显微摄像头的实时画面。放大数百倍的视野里,景象令人头皮发麻!培养皿中央那个小小的凹槽,此刻已经完全被……
《玩玩而已?那就永远在一起》 玩玩而已?那就永远在一起精选章节 免费试读
靳凛和苏窈相恋七年,从校服到婚纱只差一步。他撞见她在昏暗巷口与陌生男人唇齿交缠,
口红蹭花了对方昂贵的西装。“玩玩而已,他快破产了。”他听见她笑着对情夫说。
靳凛摘掉订婚戒指,转身开始报复。第一章靳凛把最后一只打包箱用胶带封死,直起腰,
后颈的骨头发出轻微的“咔哒”声。汗珠顺着鬓角滑下来,有点痒。他抬手抹了一把,
视线扫过这间住了**年的出租屋。空了。客厅里只剩下几件带不走的旧家具,蒙着灰尘,
像被遗弃的标本。空气里还残留着一点苏窈常用的那款栀子花香水味,很淡,
混在灰尘和搬家纸箱的油墨味里,几乎闻不出来。七年了。
从大学迎新晚会那个灯光晃得人眼晕的晚上,他撞见抱着吉他迷了路的苏窈开始,
到毕业挤在城中村握手楼的单间里分吃一碗泡面,再到后来他咬着牙创业,她省吃俭用支持,
一点点攒钱,终于在这座城市边缘按揭买下了一套小两居。钥匙刚拿到手,
还带着金属的凉气,苏窈就扑进他怀里,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星:“靳凛!我们的家!
”那声音里的雀跃,烫得他心口发疼。家。这个字眼沉甸甸的,带着暖烘烘的烟火气,
是他过去七年拼了命也要抓住的东西。他以为苏窈也是。
新家离苏窈上班的广告公司近了不少,
但离靳凛那个刚刚起步、还在生死线上挣扎的小科技公司却更远了。为了省钱,
搬家这种体力活,靳凛没舍得叫搬家公司,全靠自己蚂蚁搬家似的折腾了好几天。
苏窈最近总是加班,回来得很晚,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靳凛心疼,
更不想让她再为搬家这种琐事操心。他想着,等搬过去,一切安顿好,得好好补偿她。
那枚他偷偷藏在抽屉最深处、用丝绒盒子装着的钻戒,也该找个最合适的时机送出去了。
婚纱照的影楼,他其实也偷偷在网上看了好几家。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起来,嗡嗡的,
贴着大腿。靳凛掏出来一看,是苏窈。“喂,窈窈?”他声音不自觉地放软,
带着点搬重物后的微喘。“靳凛,”苏窈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背景音有点嘈杂,像是车流,
“你那边搬得怎么样了?我这边…临时又加了点东西,可能还得晚点,
估计得十点以后才能到家了。”她的语气听起来很自然,带着点工作后的倦意,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飘忽?靳凛心里那点因为独自搬家的疲惫和隐隐的失落,
瞬间被心疼取代。“没事,你忙你的,别太累。我这边差不多了,就剩点零碎。等你回来,
给你煮碗热汤面?新厨房,正好开个火。”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愉快。
“嗯…好。”苏窈应了一声,停顿了一下,“你也别弄太晚,早点休息。我…先挂了,
这边还有点事。”“行,路上小心点。”靳凛叮嘱。“知道了。”电话挂断,
忙音嘟嘟地响着。靳凛握着手机,在原地站了几秒。客厅没开主灯,
只有角落里一盏落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把他孤零零的影子拉得很长,
投在空荡荡的墙壁上。空气里那股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似乎又浓了一点点。他甩甩头,
把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压下去。七年了,苏窈是什么样的人,他还不清楚吗?
她只是工作太忙了。创业艰难,他懂。他弯腰,
想把最后几个装着厨房零碎的纸箱搬到门口玄关处,方便明天一早搬走。
手指刚碰到纸箱边缘,动作却猛地顿住。纸箱旁边,靠近墙角的地板上,
静静地躺着一枚小小的、闪着冷光的金属物件。是他的钥匙扣。一个很普通的金属环,
上面只挂着一把大门钥匙和一把车钥匙。大概是刚才弯腰封箱时,不小心从裤兜里滑出来的。
靳凛弯腰捡起钥匙扣,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指尖微微一缩。他下意识地捏紧了它,
指腹摩挲着那把熟悉的大门钥匙。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钥匙扣旁边,
墙角与地板接缝处,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小东西上。
那是一粒非常小的、圆润的、半透明的……珠子?靳凛皱着眉,蹲下身,凑近了看。
光线太暗,看不真切。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将那粒小东西捻了起来。
指尖传来一种奇特的、带着点弹性的触感,不像塑料,也不像玻璃珠。
他把它举到落地灯昏黄的光线下。灯光穿透了那粒小小的、米粒大小的透明物,
折射出一点微弱的光。它通体晶莹,中心似乎包裹着一点极其微小的、深色的杂质。
这……是什么?靳凛的眉头锁得更紧。他家里,或者说苏窈的东西里,
似乎没有这种材质的小装饰品。它太小了,掉在这里,如果不是他钥匙扣掉了,
根本不可能发现。一种极其细微的、冰凉的疑惑,像一条滑腻的小蛇,
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他的心底。刚才电话里苏窈那丝不易察觉的飘忽语气,
和眼前这粒来历不明、材质古怪的小珠子,毫无逻辑地纠缠在了一起。他捏着那粒小珠子,
站起身,环顾着这间即将彻底告别的、曾经承载了他们无数欢笑和憧憬的屋子。空荡,寂静,
灰尘在昏黄的光柱里无声地飞舞。七年筑起的信任高塔,在这一刻,
被一粒微不足道的、来历不明的珠子,轻轻撬动了一块看不见的砖。
第二章那粒冰凉的小珠子,像一颗有毒的种子,被靳凛紧紧攥在手心,硌得掌心生疼。
他把它塞进裤兜深处,仿佛要隔绝掉它带来的那点莫名寒意。
搬家的疲惫被一种更深的、混杂着烦躁和不安的情绪取代。他草草把剩下的箱子堆到门口,
关掉灯,锁好这间旧屋的门。金属钥匙插入锁孔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刺耳,
像是在给一段时光画上仓促的句号。他没回那个同样空荡冰冷的新家。
引擎的轰鸣在夜色里显得有些暴躁,黑色轿车像一头压抑着怒气的困兽,
朝着苏窈公司所在的方向驶去。车窗外的霓虹流光溢彩,却丝毫照不进他眼底的阴霾。
他需要一个答案,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确认她真的只是“加班”。
车子停在离苏窈公司写字楼隔了一条街的暗影里。
这个位置能看到写字楼灯火通明的大堂出口,又不至于太显眼。靳凛熄了火,靠在驾驶座上,
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方向盘。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像钝刀子割肉。
写字楼里陆陆续续有人出来,步履匆匆,融入城市的夜色。
他紧盯着每一个走出旋转门的身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九点,十点……十点半。
大堂的灯光似乎都黯淡了一些。出来的人越来越少。
就在靳凛几乎要被自己的猜疑和等待折磨得失去耐心,准备发动车子离开时,旋转门动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苏窈。她穿着一件剪裁利落的米白色风衣,衬得身形纤细。
路灯的光晕勾勒出她柔和的侧脸线条。靳凛的心猛地一松,随即又被一股更强烈的自嘲淹没。
看,果然是自己多心了。他几乎要推开车门下去。但苏窈没有走向路边打车,
也没有走向地铁站的方向。她站在写字楼门口明亮的灯光下,左右张望了一下,
似乎在等什么。然后,她拿出手机,低头飞快地按了几下。几秒钟后,
一辆线条流畅、即使在夜色里也难掩奢华气场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到写字楼门口,
稳稳停下。车标在路灯下反射着冷冽的光。不是出租车。驾驶座的车门打开,
一个男人走了下来。身材高大,穿着剪裁极为合体的深灰色西装,即使在靳凛这个距离,
也能看出那料子的昂贵质感。男人绕过车头,走向苏窈。
路灯的光清晰地照亮了他的脸——三十多岁,面容英俊,
带着一种久居人上的从容和……一丝靳凛极其厌恶的、玩世不恭的轻佻。苏窈看到他,
脸上立刻绽开一个笑容。那笑容,靳凛太熟悉了,是发自内心的、带着点依赖和亲昵的笑。
她快步迎了上去。男人很自然地伸出手臂,揽住了苏窈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动作熟稔,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苏窈没有抗拒,反而微微侧头,靠在他肩上,
姿态亲昵。靳凛全身的血液,在那一刻,轰的一声冲上了头顶!眼前的一切瞬间失去了颜色,
只剩下刺眼的白光和令人作呕的眩晕感。他死死抓住方向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
指甲几乎要嵌进包裹方向盘的皮革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一股浓烈的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那男人低头,在苏窈耳边说了句什么。苏窈仰起脸,
娇笑着,抬手轻轻捶了他胸口一下。姿态是靳凛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带着媚意的娇嗔。
然后,男人搂着她,走向旁边一条灯光更加昏暗、堆放着几个垃圾桶的小巷口。
写字楼明亮的灯光被高大的建筑切割,巷口像一张贪婪的、等待吞噬的嘴。
靳凛的呼吸骤然停止。他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僵硬地、无声地推开车门,
双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贴着墙角的阴影,如同最老练的猎手,
悄无声息地靠近那个散发着恶臭和背叛气息的巷口。巷子不深,
里面堆满了杂物和散发着酸腐气味的垃圾桶。
昏暗的光线勉强勾勒出里面两个紧紧贴在一起的人影。
靳凛躲在巷口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泔水味的绿色垃圾桶后面,冰冷的金属桶壁贴着他的手臂。
他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那纠缠的轮廓。他看到那个穿着昂贵西装的男人,
一只手紧紧扣着苏窈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放肆地在她腰背间游走。苏窈的双手,
则环在男人的脖子上,身体像没有骨头一样软在他怀里。他们的头紧密地贴合着。唇齿交缠。
男人吻得激烈而贪婪,苏窈微微仰着头,迎合着,甚至发出了一声极其细微的、满足的嘤咛。
那声音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靳凛的耳膜,刺穿他的心脏!时间仿佛凝固了。
巷子里只有令人作呕的湿吻声和粗重的喘息。靳凛感觉自己的眼球快要爆裂开,
视野里一片血红。他死死咬着牙,口腔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只有几十秒,也许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纠缠的两人终于稍稍分开了一点距离,
但身体依旧紧贴着。男人低哑的笑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带着情欲的餍足和一丝轻蔑:“宝贝儿,真够味儿。比你家那个快破产的穷鬼强多了吧?
”快破产的穷鬼……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靳凛的神经上!
苏窈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带着喘息,
还有靳凛从未听过的、一种近乎残忍的娇媚和满不在乎:“提他干嘛?扫兴。
一个没用的废物罢了,哪能跟你比?玩玩而已,你还当真了?
”玩玩而已……废物……轰——!靳凛脑子里那根绷紧到极限的弦,彻底断了。
世界在他眼前碎裂、崩塌、旋转,最终沉入一片无边无际的、粘稠冰冷的黑暗。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沉重得像是垂死的挣扎。
他感觉不到垃圾桶边缘硌着肋骨的疼痛,闻不到那令人作呕的泔水味,
口腔里浓重的血腥味也麻木了。只有苏窈那句轻飘飘的“玩玩而已,废物”,
像淬了剧毒的冰锥,一遍又一遍,带着回音,狠狠凿穿他的耳膜,钉进他的大脑深处,
搅动着每一根神经,带来灭顶的剧痛和……一种足以焚毁一切的、冰冷的死寂。
他扶着冰冷的、油腻的垃圾桶壁,指甲深深抠进那劣质的绿色塑料里,
发出细微的“嘎吱”声。身体里的力气被瞬间抽空,双腿发软,几乎要顺着桶壁滑下去。
他只能死死地撑着,像一具被钉在耻辱柱上的行尸走肉,
眼睁睁看着巷子里那对狗男女短暂的温存。男人又低头在苏窈唇上啄了一下,
发出响亮的“啵”声,手指轻佻地捏了捏她的下巴:“行,宝贝儿,明天老地方?”“嗯。
”苏窈的声音带着慵懒的笑意,抬手整理了一下被男人揉乱的风衣领口,
指尖不经意地拂过自己微肿的唇瓣。男人满意地低笑,搂着她的腰,转身朝巷子外走来。
靳凛猛地缩回垃圾桶后面,将自己更深地埋进浓重的阴影和恶臭里。脚步声越来越近,
伴随着男人身上那股浓烈的、带着侵略性的古龙水味,
和苏窈身上那熟悉的、此刻却让他胃里翻江倒海的栀子花香。两人相拥着,从垃圾桶旁走过,
完全没有注意到阴影里那双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眼睛。男人昂贵的皮鞋踩在潮湿的地面上,
发出清晰的“哒、哒”声,每一步都像踩在靳凛碎裂的心尖上。
直到那脚步声和令人作呕的香气彻底消失在街道的方向,靳凛才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
背靠着冰冷的垃圾桶,缓缓滑坐到肮脏湿滑的地面上。巷子里的恶臭包裹着他。他低着头,
看着自己摊开的、沾着污渍的手掌。左手无名指上,那圈戴了多年的、象征着承诺的戒痕,
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苍白刺眼。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右手,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那圈戒痕。然后,他猛地用力,
死死抠住那枚象征着他七年愚蠢和耻辱的金属环!粗糙的戒圈边缘摩擦着皮肤,
带来**辣的痛感。他咬着牙,额角青筋暴起,用尽全身的力气往下褪!皮肤被勒得通红,
甚至破皮,渗出血丝。但他感觉不到疼。只有一种毁灭的冲动在疯狂叫嚣。终于,
“嗤”的一声轻响,带着皮肉被强行剥离的细微痛楚,
那枚铂金戒指被他硬生生从无名指上撸了下来!戒圈上,
还沾着一点他指根渗出的、温热的血迹。靳凛摊开手掌,
那枚曾经承载着他所有关于“家”和“永恒”幻想的戒指,
此刻静静地躺在他沾满污垢的掌心,反射着巷口透进来的、微弱而冰冷的光。
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抽搐。他盯着它,眼神空洞,没有任何焦距。半晌,
他猛地攥紧拳头!坚硬的戒圈深深硌进掌心的皮肉里,那点微不足道的刺痛,
却奇异地压下了心口那几乎要将他撕裂的剧痛。他扶着垃圾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双腿像灌了铅,每一步都沉重无比。他走出那条散发着背叛和恶臭的小巷,
重新回到自己那辆停在阴影里的黑色轿车旁。拉开车门,坐进去。狭小的空间里,
似乎还残留着他来时的气息,一种对未来生活小心翼翼的期盼。现在,
只剩下冰冷的死寂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他摊开手掌,
那枚沾着血污的戒指在昏暗的车内光线下,像一只嘲讽的眼睛。靳凛面无表情地拿起它,
没有一丝犹豫,降下车窗。手臂伸出窗外,手指松开。
“叮——”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城市噪音淹没的脆响。
那枚象征着七年感情、无数个日夜的期盼、以及此刻被彻底碾碎的尊严的戒指,
划出一道微弱的银光,精准地落入了路边一个散发着馊水味的、肮脏的下水道格栅缝隙里。
连一丝水花都没有溅起,瞬间被黑暗吞噬。他升上车窗,隔绝了外面那个喧嚣而冰冷的世界。
引擎启动,低沉的轰鸣在夜色中响起,带着一种决绝的、毁灭性的力量。
车子没有驶向那个刚刚按揭下来的、被寄予了“家”的期望的新房。而是调转方向,
朝着城市另一端,那个他租下用来堆放公司实验设备和杂物的、偏僻而破旧的老仓库驶去。
窗外的霓虹飞速倒退,光影在他冷硬的侧脸上明明灭灭。那双曾经盛满温柔和笑意的眼睛,
此刻深不见底,只剩下冻结的寒冰,和冰层下疯狂涌动的、足以焚毁一切的黑色岩浆。
第三章老仓库位于城市边缘一片待拆迁的工业区,
巨大的铁皮厂房在夜色中如同匍匐的钢铁巨兽,沉默而阴森。
周围是荒废的厂区和疯长的野草,路灯稀疏,光线昏黄,勉强照亮坑洼的水泥路面。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机油和尘土混合的陈旧气味。靳凛的车子碾过碎石和杂草,
停在最角落一栋低矮仓库的卷帘门前。铁门锈迹斑斑,
上面用红漆潦草地喷着一个模糊的“7”字。他下车,冰冷的夜风灌进领口,
却丝毫吹不散他心口那团凝固的、带着血腥味的火焰。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串沉重的黄铜钥匙,
哗啦作响。找到其中最大最旧的一把,**锁孔。锁芯转动,发出艰涩刺耳的“咔哒”声,
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他用力向上一推。
“哗啦啦——嘎吱——”沉重的卷帘门带着巨大的噪音向上卷起,
一股混合着霉味、灰尘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化学试剂挥发后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
仓库内部一片漆黑,像一个择人而噬的洞口。靳凛面无表情地走进去,反手拉下卷帘门。
巨大的金属撞击声在空旷的仓库内回荡,最后一丝外界的光线被彻底隔绝。黑暗,
浓稠得如同实质。他摸索着,按下了墙上的开关。“啪嗒。
”几盏悬挂在高高屋顶上的白炽灯管闪烁了几下,挣扎着亮了起来,发出惨白而冰冷的光。
光线勉强照亮了仓库内部。这里空间很大,
杂物:废弃的机床部件、成捆的锈蚀钢筋、叠放着的巨大木箱……像一个被遗忘的工业坟场。
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在惨白的光柱里无声地飞舞。仓库最深处,
用厚重的、深绿色的帆布隔开了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
”——一个堆放着他创业初期购置的、如今公司用不上又舍不得扔掉的二手实验设备的地方,
也是他偶尔压力巨大时,躲进来捣鼓些无关紧要小项目的避风港。他穿过堆积如山的杂物,
走向那片帆布隔断。帆布上落满了灰,摸上去粗糙冰冷。他掀开一角,钻了进去。
里面的空间不大,大约二十平米。靠墙是一排老旧的金属置物架,
子元件、电路板、化学试剂瓶(大部分是空的或过期的)、几台落满灰尘的旧电脑和示波器。
一张巨大的、布满划痕和不明污渍的实木工作台占据了大半空间,上面同样堆满了杂物,
只有中间一小块地方被清理出来,显得相对干净。这里没有窗户,
只有一盏同样惨白的吊灯悬在工作台上方。空气更加沉闷,
那股化学试剂混合着霉味和金属锈蚀的气息更加浓重,
还隐隐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的腐败气味?很淡,几乎被其他味道掩盖。
靳凛走到工作台前,没有开电脑,也没有碰任何仪器。他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尊冰冷的石雕。
惨白的灯光从他头顶倾泻而下,在他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让他的五官显得更加深刻,
也更加……阴鸷。他缓缓抬起右手,摊开。掌心被那枚戒指硌出的红痕还未消退,
指根处被强行褪下戒指时擦破的皮肤,渗出的血珠已经凝固,变成暗红色的痂。
他盯着那点暗红,眼神空洞,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那点微不足道的伤口,
和他心口那个被彻底撕裂、正汩汩冒着黑血的巨大空洞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他站了很久,久到双腿都有些麻木。仓库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他自己缓慢而沉重的心跳声,在空旷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咚…咚…咚…像丧钟在敲响。
终于,他动了。他弯下腰,从工作台最底下一个落满灰尘的抽屉里,
费力地拖出一个沉重的、老旧的黑色金属工具箱。工具箱表面布满了磕碰的痕迹,
锁扣锈迹斑斑。他找到钥匙,打开。里面没有工具。
只有几本厚厚的、封面已经磨损发黄的硬皮笔记本,
和一些用防水袋仔细封好的、大小不一的玻璃试管和培养皿。这些东西被保护得很好,
与工具箱外表的破旧形成鲜明对比。靳凛拿出最上面一本笔记本。深蓝色的硬壳封面,
没有任何文字。他翻开,里面是密密麻麻、极其工整的手写记录,
夹杂着复杂的化学分子式、生物结构图和详尽的实验数据。字迹锋利,透着一股偏执的严谨。
纸张已经有些泛黄变脆。他快速地翻动着,纸张发出哗啦的轻响。
他的目光像最精密的扫描仪,掠过那些复杂的数据和图表,
最终停留在笔记本中间靠后的一页。那一页的页眉,
用加粗的笔迹写着几个字:项目代号:琥珀下面,
:实现生物组织(尤其是神经及表皮组织)在特定条件下的快速、可控、非破坏性硅化结晶。
catusImmortalis)原理:利用真菌代谢产物及特定频率电磁场协同作用,
催化生物组织内硅元素定向沉积、重结晶,形成类琥珀结构,
包裹并“冻结”生命活性于结晶瞬间。
预期状态:目标个体将维持生命体征(基础代谢近乎停滞),意识清醒,感知存在,
躯体永久固化于结晶态。备注:需极高纯度硅源及精密能量场控制。风险等级:极端致命。
伦理评估:未进行。靳凛的目光死死钉在最后那行字上:“意识清醒,感知存在,
躯体永久固化于结晶态。”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
更像是一个被无形丝线强行拉扯出的、扭曲的弧度。眼底深处,
那冻结的寒冰裂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下面疯狂涌动的、名为“毁灭”的岩浆。
“永恒……”他低低地吐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干涩,像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
在死寂的仓库里,这两个字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回响。他合上笔记本,
动作轻柔得近乎诡异,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然后,
他小心翼翼地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用多层防水袋密封的、只有拇指大小的玻璃试管。试管里,
装着大约三分之一管灰白色的、细腻如粉尘的物质。看起来毫不起眼,像一撮普通的灰尘。
靳凛捏着这支小小的试管,举到惨白的灯光下,仔细端详着。灯光穿过玻璃,
那灰白色的粉末没有任何反光,死气沉沉。
“SilicatusImmortalis……”他念着那个拗口的名字,
冰冷的眼神里,终于燃起了一丝近乎狂热的、病态的火焰。
“不朽的硅……”他走到工作台前,粗暴地将台面上堆积的杂物扫开。
零碎的零件、废弃的电路板、空试剂瓶哗啦啦掉了一地,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毫不在意。清空出一片区域后,他动作变得极其专注和小心。
他戴上放在一旁的、边缘已经发黄开裂的乳胶手套,
又从工具箱底层翻出一个巴掌大小、扁平的透明培养皿。培养皿内部结构复杂,
有微型的电极和传感器接口。他拧开那支小试管的密封盖。动作异常平稳,没有一丝颤抖。
一股极其微弱、难以形容的、类似雨后潮湿泥土混合着淡淡铁锈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瞬间又被仓库里更浓重的霉味掩盖。他用一支细小的玻璃棒,
极其谨慎地从试管里挑出米粒大小的一撮灰白色粉末,
轻轻抖落在培养皿中央一个微小的凹槽内。粉末落下,无声无息。靳凛盖上培养皿的盖子,
接通旁边一台布满灰尘的旧式恒温培养箱的电源。培养箱发出低沉的嗡鸣,
指示灯亮起昏黄的光。他将培养皿放入其中,设定好一个恒定的、略高于人体体温的温度。
做完这一切,他直起身,摘掉手套,随手扔在工作台上。他走到墙边,
那里堆放着几个巨大的、用厚实塑料布包裹的方形物体。他撕开其中一个包裹的塑料布。
里面是几块巨大的、切割粗糙的天然水晶原石。在惨白的灯光下,
这些未经打磨的石头内部浑浊,布满裂纹和杂质,
但依旧能看出其巨大的体积和蕴含的、冰冷的矿物光泽。靳凛伸出手,
冰凉的指尖抚过其中一块水晶粗糙而锋利的断面。触感坚硬、冰冷,带着大地的死寂。
“纯度不够……”他喃喃自语,眼神锐利如刀,扫过那些浑浊的晶体,
“需要提纯……大量的、最纯净的二氧化硅……”他的目光,缓缓移向仓库角落里,
那台被帆布半盖着的、锈迹斑斑的大家伙——一台老式的、需要手动操作的高温熔炉。
旁边还堆着一些耐火的坩埚和模具。惨白的灯光下,
他站在巨大的水晶原石和冰冷的熔炉之间,影子被拉得扭曲变形,投射在布满灰尘的墙壁上。
空气中,那股甜腻的腐败气味,似乎随着培养箱的启动,变得隐约可闻。幽闭的巢穴里,
致命的毒菌,开始悄然滋生。复仇的蓝图,在冰冷的硅石与灼热的炉火间,缓缓铺开。
第四章惨白的灯光下,靳凛像一尊不知疲倦的机器。他脱掉了沾染灰尘的外套,
只穿着一件深色的工装背心,露出精悍却布满细密汗珠的手臂。肌肉在动作间绷紧,
线条分明,带着一种压抑的爆发力。
那几块巨大的、浑浊的水晶原石被他用撬棍和铁锤粗暴地分解成更小的碎块。
每一次铁锤砸下,都伴随着水晶碎裂的刺耳声响和石屑飞溅。汗水顺着他的额角、脖颈滑落,
滴在冰冷粗糙的水晶断面上,瞬间被吸收,只留下一个深色的圆点。他毫不在意,
眼神专注得可怕,仿佛在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
碎块被投入一个巨大的、沾满黑色污垢的耐火坩埚。
坩埚再被小心翼翼地放进那台老式熔炉的炉膛深处。熔炉发出沉闷的轰鸣,
像一头被唤醒的钢铁巨兽。靳凛转动着沉重的阀门,调节着燃料和空气的输入。
炉膛观察口透出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眼的橘红色光芒,高温辐射出来,烤得他脸颊发烫,
皮肤紧绷。他死死盯着观察口。浑浊的水晶碎块在恐怖的高温下开始软化、塌陷,
最终融化成粘稠的、翻滚着气泡的炽热熔浆。内部的杂质在高温中分解、气化,
或者上浮形成浮渣。这个过程漫长而枯燥,需要极高的耐心和对火候的精准控制。
汗水浸透了他的背心,紧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紧绷的背肌轮廓。
他像一尊被高温炙烤的雕塑,纹丝不动,只有那双眼睛,在炉火的映照下,
燃烧着冰冷而执拗的火焰。时间在熔炉的轰鸣和高温的炙烤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
靳凛终于关闭了燃料阀门。熔炉的轰鸣声渐渐低落。他戴上厚重的石棉手套,
用长长的铁钩将通红的坩埚从炉膛里拖出来。坩埚内,炽热的光芒渐渐收敛,
粘稠的熔浆开始冷却、凝固。最终,在坩埚底部,
形成了一层相对纯净、呈现出半透明浅黄色的凝固物——粗制的二氧化硅玻璃体。
虽然依旧含有少量气泡和杂质,但比起最初浑浊的原石,已是天壤之别。
靳凛看着那层凝固的玻璃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只是第一步。他需要的是粉末,
是超高纯度的二氧化硅粉末,
作为“SilicatusImmortalis”的食物和最终结晶的基质。
他拿起一把沉重的铁锤。“哐!哐!哐!”沉闷的敲击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坚硬的玻璃体在重击下碎裂成更小的块,然后被反复研磨,
最终在研钵里变成一堆细腻的、闪烁着微弱光泽的浅黄色粉末。粉尘弥漫在空气中,
带着一股灼热后的、奇特的矿物气息。他将这些粉末仔细收集起来,
装入一个特制的密封容器。这只是初步提纯的产物。后续还需要复杂的化学处理和物理筛选,
才能达到实验要求的超高纯度。这是一个极其耗费时间和精力的过程。
就在他处理完一批水晶碎块,准备将下一批投入熔炉时,工作台上,
那台连接着恒温培养箱的旧电脑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滴”音。
靳凛的动作瞬间凝固。他猛地转身,几步跨到工作台前。屏幕上,
一个简陋的监控程序界面跳了出来。
变化的参数:温度、湿度、培养基成分浓度……以及一个极其关键的指标——真菌活性指数。
此刻,那个原本一直维持在近乎死寂的“0.01”附近的活性指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极其缓慢地向上攀升!0.02…0.03…0.05……灰白色的、看似死寂的粉末,
在恒定的温暖和特定营养基的滋养下,终于从漫长的沉睡中,苏醒了!
靳凛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跳动的数字,瞳孔因为兴奋而微微收缩。
他立刻扑到旁边的置物架上,翻找出一支特制的、带有显微摄像头的电子探头。
手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但他强行控制着,以最快的速度将探头连接线接入电脑,
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探头的尖端,通过培养箱预留的微型气孔,探入了那个小小的培养皿内部。
电脑屏幕上,立刻切换出显微摄像头捕捉到的画面。放大数百倍后的视野里,
培养皿凹槽内那米粒大小的灰白色粉末,已经不再是死气沉沉的状态!
无数极其微小的、半透明的、类似菌丝的结构,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从粉末颗粒中萌发出来!它们纤细得如同蛛丝,顶端带着微小的、晶莹的球状孢子囊,
在培养液微弱的流动中轻轻摇曳、伸展,贪婪地吸收着养分,
并开始向四周缓慢地蔓延、交织……像一片在微观世界里悄然复苏的、致命的白色森林。
“活了……”靳凛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近乎叹息的低语,带着一种病态的满足感。他凑近屏幕,
鼻尖几乎要贴上去,眼睛一眨不眨地观察着那些蠕动的、充满生机的菌丝。
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脸上,那双眼睛里燃烧的火焰,比熔炉里的高温更加灼人。就在这时,
他放在工作台角落、调成了静音模式的旧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一条新信息提示。
靳凛的目光从屏幕上那微观的致命森林移开,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发信人名字,
让他的眼神瞬间冻结成冰。苏窈。他拿起手机,解锁。信息内容很简单:凛,
新家那边收拾得怎么样了?我今晚约了闺蜜去她家看个电影,顺便聊聊她婚礼的事,
可能晚点回去,别等我吃饭了。你早点休息。[爱心]看着那个刺眼的爱心表情,
靳凛的嘴角再次扯出那个扭曲的弧度。他几乎能想象出苏窈发这条信息时,
脸上那副若无其事、甚至带着点甜蜜的伪装表情。就像那个巷口,
她依偎在另一个男人怀里时一样。他没有回复。只是将手机屏幕按灭,随手丢回工作台,
发出“啪”的一声轻响。闺蜜?看电影?婚礼?谎言。拙劣的、令人作呕的谎言。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电脑屏幕。那微观的白色森林,正在无声地扩张版图。
菌丝蔓延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一丝。靳凛的眼神变得无比幽深。他走到工作台另一边,
打开一台同样落满灰尘的旧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幽幽的蓝光照亮他冷硬的下颌线。
他登录了一个极其隐蔽的、界面粗糙的远程监控程序。屏幕上瞬间分割出十几个小窗口。
每一个窗口,都对应着一个不同的监控画面。有苏窈公司写字楼大堂的出口,
有她家小区单元楼的门口,有她常去的那家咖啡馆靠窗的位置,
甚至……还有那个昏暗巷口附近一个隐蔽的交通摄像头视角。这些画面,都是他过去几天,
利用自己那点快要破产的公司里仅剩的技术资源,加上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悄无声息地入侵和劫持的公共或私人监控探头。一张无形的、冰冷的电子之网,
早已悄然张开,笼罩在苏窈和她那个情夫——裴烬的头顶。他点开其中一个窗口,放大。
画面是裴烬那家位于市中心顶级写字楼、名为“烬锋资本”的投资公司前台。
时间显示是今天下午。画面里,裴烬正送几位西装革履、看起来像是重要客户的人离开。
他脸上挂着靳凛在巷口见过的、那种从容又带着点轻佻的笑容,与人握手寒暄,意气风发。
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腕表在灯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靳凛的目光,像毒蛇的信子,
舔舐过屏幕上裴烬那张英俊的脸,最终落在他行走时,背部靠近脊椎的位置。
眼神冰冷而精准,如同手术刀在定位切口。他切换画面。
另一个窗口显示的是城市车辆管理系统的后台界面。他输入裴烬那辆黑色豪车的车牌号。
屏幕上立刻跳出详细的车辆信息和……实时的GPS定位地图!一个闪烁的红色光点,
此刻正停留在市中心一家极其高档、以私密性著称的会员制餐厅——“云顶”的停车场。
靳凛又快速调出苏窈手机的基站定位信息(同样是通过非法手段获取)。另一个闪烁的光点,
几乎与裴烬车辆的光点完全重合!“云顶”餐厅。“看电影?聊婚礼?
”靳凛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死寂的仓库里回荡,干涩、嘶哑,
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疯狂意味。“好,好得很……玩得开心点,我的窈窈。
”他关掉所有监控窗口,
个显示着“SilicatusImmortalis”活性指数和微观菌丝蔓延的屏幕。
指数已经攀升到了0.08。菌丝网络变得更加密集,一些孢子囊开始微微鼓胀。
复仇的毒菌在培养皿中苏醒、滋长。猎物的轨迹在电子网格中清晰显现。
冰冷的熔炉等待着下一批水晶的献祭。精密的、致命的网,正在无声地收紧。
靳凛坐回工作台前的旧转椅里,身体深深陷进去。他仰起头,闭上眼睛,
惨白的灯光打在他脸上,一片死寂。只有电脑风扇低沉的嗡鸣,和培养箱恒定的运行声,
在幽闭的空间里交织,如同为猎物奏响的、无声的安魂曲。
第五章仓库顶棚的白炽灯管发出持续而低沉的电流嗡鸣,像垂死病人的**。
惨白的光线均匀地洒下,照亮工作台上堆积如山的浅黄色二氧化硅粉末。
这些粉末被分装在十几个特制的广口玻璃罐里,在灯光下闪烁着一种冰冷、无机质的微光,
如同沙漠深处被风化的骸骨。纯度还不够。靳凛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不知疲倦地重复着熔炼、粉碎、酸洗、过滤、高温煅烧的枯燥流程。
汗水早已浸透了他深色的工装背心,紧贴在精悍的背肌上,勾勒出紧绷的线条。
手臂和脸颊上沾满了灰白色的粉尘,混合着汗渍,形成一道道污痕。他毫不在意,
眼神专注得可怕,每一次操作都精准、稳定,带着一种近乎宗教仪式的肃穆。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矿物粉尘味、酸液的刺鼻气息以及高温灼烧后的焦糊味。
“滴——滴——”旧电脑发出的尖锐警报声,像一把冰冷的锥子,
猛地刺破了仓库里单调的噪音!
靳凛正在将一批经过酸洗的二氧化硅粉末倒入高温煅烧炉的动作瞬间停滞。他猛地转身,
带起一阵粉尘。几步冲到电脑前。屏幕上,
那个监控“SilicatusImmortalis”的界面正疯狂闪烁着刺眼的红光!
代表真菌活性指数的曲线,如同挣脱了束缚的毒蛇,正以前所未有的陡峭角度向上疯狂飙升!
0.15…0.22…0.35…0.50!
数值最终在0.53的位置剧烈地上下震荡了几下,才缓缓趋于稳定,
但依旧维持在一个极高的活性水平上。靳凛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
发出沉闷的回响。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近乎窒息的、病态的狂喜!
他立刻调出显微摄像头的实时画面。放大数百倍的视野里,景象令人头皮发麻!
培养皿中央那个小小的凹槽,此刻已经完全被一片疯狂滋长的、浓密的白色所覆盖!
无数半透明的菌丝如同获得了生命本源的滋养,
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力量疯狂地扭动、分叉、交织!它们不再是纤细的蛛丝,
而是变得粗壮、虬结,像无数条贪婪的白色蛆虫,在培养液中翻滚、缠绕,
形成一片令人作呕的、不断蠕动膨胀的白色菌毯!菌丝顶端那些晶莹的孢子囊,
此刻鼓胀得如同熟透的脓包,表面闪烁着一种不祥的、珍珠般的诡异光泽,
仿佛随时会爆裂开来,喷洒出致命的种子!成功了!改良的营养基配方,
精准控制的温湿度环境……沉睡的恶魔,终于被彻底唤醒,
展现出了它应有的、令人战栗的活性!靳凛的呼吸变得粗重而灼热,
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片疯狂蠕动的白色地狱,眼睛因为极度的兴奋而布满血丝。
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咧开,露出一个无声的、扭曲到极致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
只有纯粹的、冰冷的、毁灭性的快意。他猛地拉开工作台下方一个沉重的抽屉。
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几排特制的金属器具,在惨白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幽光。他取出一支。
这是一支造型极其怪异的注射器。针筒比常见的粗大数倍,
通体由一种暗哑的、非金非石的黑色复合材料制成,触手冰凉沉重。
针筒尾部连接着复杂的微型压力调节阀和精密的刻度盘。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根针头——足有牙签般粗细,长度超过十厘米,
通体闪烁着一种类似手术器械的、冰冷无情的银白色寒光!针尖极其锐利,
带着细微的倒钩结构,光是看着,就让人脊椎发凉。这不是用来救人的工具。
这是为地狱的造物准备的输送管道。靳凛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微微的颤抖,
抚过那冰冷粗大的针筒,最终停留在那根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粗长针尖上。
指尖传来金属特有的、深入骨髓的寒意。“快了……”他低语,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就快了……”他小心翼翼地将这支恐怖的注射器放在工作台最显眼的位置,
像供奉着一件圣物。然后,他拿起旁边一个容量更大的特制玻璃注射器,
走到那些装满提纯后二氧化硅粉末的广口瓶前。他拧开其中一个瓶盖。
里面是细腻如尘、闪烁着冰冷光泽的浅黄色粉末。他用注射器粗大的针头,
如同舀取毒药一般,深深插入粉末之中,缓缓拉动活塞。细腻的粉末被吸入粗大的玻璃针筒,
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很快,针筒内就填满了这种冰冷的、蕴含着未来囚笼基质的物质。
靳凛拿着这支装满“水晶之尘”的注射器,走到恒温培养箱前。他打开箱门,
一股混合着真菌代谢物特有的、甜腻中带着铁锈和腐败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比之前浓烈了数倍。他屏住呼吸,眼神锐利如鹰隼。动作稳定而精准地将注射器粗大的针头,
通过培养箱侧壁预留的加料孔,缓缓刺入那个小小的培养皿上方空间。
他没有直接将粉末注入培养皿。而是极其缓慢地推动活塞,
让细腻的二氧化硅粉末如同金色的沙漏流沙,
均匀地、无声地洒落在那片疯狂蠕动、交织成厚厚菌毯的白色地狱之上!粉末落下,
如同给躁动的恶魔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显微镜头的画面瞬间变得诡异而恐怖!
那些原本疯狂扭动的白色菌丝,在接触到二氧化硅粉末的刹那,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
它们蠕动的速度骤然提升到极致!粗壮的菌丝疯狂地卷曲、缠绕,
贪婪地将落下的粉末颗粒吸附、包裹!粉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白色的菌丝吞噬、融合!
菌丝的颜色,开始从半透明的白色,迅速向着一种浑浊的、带着金属质感的浅金色转变!
同时,菌丝顶端那些鼓胀的孢子囊,在吸收了硅尘后,
表面开始凝结出细小的、晶莹剔透的、类似微型水晶的棱面!它们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如同恶魔睁开了无数只冰冷的眼睛!整个培养皿内的景象,
变成了一片浅金色与白色交织、疯狂蠕动、不断凝结出微小水晶的、活生生的地狱绘图!
“嗬…嗬嗬……”靳凛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破风箱般的低笑声。
他看着屏幕上那微观世界里的恐怖剧变,眼中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喷薄而出!
兴奋、狂喜、毁灭的欲望……种种极端的情绪在他胸腔里冲撞、沸腾!
他猛地关上了培养箱的门,隔绝了那令人作呕的气息和恐怖的景象。但电脑屏幕上,
那代表活性的曲线,在吸收了硅尘后,再次向上猛地窜升了一截,
稳定在一个令人心惊肉跳的高位!他坐回转椅,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他打开另一个加密的文件夹,调出一份详细的、标注着“裴烬”名字的档案。
里面不仅有裴烬公开的商业信息、社会关系,
医疗记录——包括一份不久前他在顶级私立医院做的、详细的脊椎和神经系统影像检查报告。
靳凛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锁定在报告中的几张高清影像图片上。
图片清晰地显示着裴烬脊柱的生理弯曲、椎间隙、以及脊髓和神经根的位置。他的手指,
在布满灰尘的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出一个复杂的三维建模软件。
他将裴烬的脊椎影像数据导入。很快,
屏幕上构建出一个精确的、可以360度旋转的男性脊柱三维模型。靳凛的眼神,
如同最冷酷的外科医生在规划手术路径。他的鼠标指针,在模型上缓缓移动,最终,
精准地悬停在胸椎第十节(T10)与第十一节(T11)之间的椎间隙位置。这个位置,
是脊髓腰膨大的起始区域,神经分布密集,是控制下肢运动和感觉的关键节点之一。
更重要的是,这个位置的椎管相对宽敞,穿刺路径清晰,避开主要血管的风险相对较低。
“这里……”靳凛低语,鼠标指针在那个位置点下,留下一个猩红色的标记点。
“完美的入口。”他放大那个区域的模型,
反复观察着骨骼的形态、韧带的位置、神经根的走向。每一个细节都刻入脑海。然后,
他开始在软件中模拟那支恐怖注射器的穿刺路径。
角度、深度、可能遇到的阻力……他一遍遍调整,一遍遍模拟,直到那条虚拟的穿刺路线,
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神经突触里。倒计时,开始了。为猎物打造的水晶囚笼,
其基石(高活性真菌)和基质(高纯硅粉)已经备好。
开启囚笼大门的钥匙(特制注射器)已淬炼完毕。
囚笼的入口(T10-T11椎间隙)已精准定位。猎物的轨迹(“云顶”餐厅的幽会),
尽在掌握。靳凛关掉电脑屏幕。仓库里只剩下惨白的灯光,熔炉冷却后散发的余温,
以及恒温培养箱低沉的运行声。他靠在冰冷的转椅里,闭上眼睛。黑暗中,
苏窈依偎在裴烬怀里娇笑的模样,裴烬那句轻蔑的“快破产的穷鬼”,
苏窈那句残忍的“玩玩而已,废物”……如同最清晰的幻灯片,一帧帧在眼前闪回。
每一次闪回,都像滚烫的烙铁,狠狠烫在他心口早已腐烂的伤口上,
带来尖锐的、令人窒息的剧痛。然而,这一次,剧痛没有带来愤怒的咆哮,
没有带来崩溃的绝望。反而像燃料,注入了他心底那座名为“复仇”的冰冷熔炉。
他缓缓抬起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隔着薄薄的、被汗水浸透的工装背心,
能感受到心脏在掌下沉重而有力地搏动。每一次跳动,都泵出冰冷的、带着剧毒的黑血,
流向四肢百骸。嘴角,那抹扭曲的弧度再次浮现,冰冷而满足。
“永恒……”他对着无边的黑暗,无声地翕动嘴唇,吐出两个淬毒的字眼。
“我给你们……永恒。”第六章“云顶”餐厅的入口隐蔽得像某个秘密结社的据点。
没有张扬的招牌,只有一扇厚重的、镶嵌着黄铜纹饰的深色木门,
小说《玩玩而已?那就永远在一起》 玩玩而已?那就永远在一起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