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世子总想套路我和离》小说简介
冒险小说《死对头世子总想套路我和离》,以苏锦瑟谢珩为主角的故事。作者一块薄荷糖精心构思了一系列惊险刺激的情节,让读者充分体验到了冒险的乐趣和紧张刺激。这本书绝对是冒险迷们的不二之选。对苏锦瑟来说,每一天都是煎熬。王府的奢华精致在她眼里都成了冰冷的牢笼。尤其想到要和谢珩那个**抬头不见低头见,她就觉得浑……
《死对头世子总想套路我和离》 死对头世子总想套路我和离精选章节 免费试读
————京城首富之女苏锦瑟,最恨纨绔世子谢珩。
————只因他三年前当众嘲笑她算盘打得像招魂。————听闻圣上赐婚,
她连夜备好毒酒白绫。————新婚夜她拍出和离书:“签完滚蛋!
”————谢珩却笑着撕碎:“夫人,合作愉快?”————被迫同居查案,
她撞见他给流浪猫喂食。————他逮住她半夜偷吃糕点还噎到翻白眼。
————为护她中箭那刻,谢珩突然掏出婚书:————“和离书早被我换成真的,
夫人认命吧。”第一章天香阁的拍卖场里,空气稠得能拧出金粉。琉璃盏折射着无数烛火,
晃得人眼花,也晃得人心头那点算计无处遁形。苏锦瑟端坐在二楼的雅间,
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凉的红木桌面。她今日穿了身天水碧的罗裙,
发髻只簪了一支素玉簪子,可周身那股子明晃晃的“有钱”气息,
硬是压过了满场浮夸的珠光宝气。目光扫过楼下人头攒动的大堂,
精准地落在那张无论何时都显得过分悠闲、过分招摇的俊脸上——镇北王世子,谢珩。
冤家路窄。这词儿就是为他俩量身定做的。三年前,城南“珠玉满堂”铺子开张,
她苏大**亲自坐镇,噼里啪啦的算盘珠子打得飞起,正为又一笔进账心花怒放,
偏生这位世子爷打门口经过,闲闲一句飘进来:“啧,这算盘声儿……知道的以为是算账,
不知道的,还当苏家请了哪路神仙在招魂呢。”哄堂大笑。她苏锦瑟长这么大,
就没在算盘上栽过跟头,偏被这纨绔踩着脸面嘲!这梁子,结得比千年老树的根还深。
今日这场拍卖,压轴的据说是前朝孤品“青鸾衔芝”粉彩瓷瓶。巧了,楼下那厮也盯着呢。
拍卖师唾沫横飞地介绍完,一锤定音:“起拍价,黄金一千两!”“一千一!”立刻有人喊。
“一千三!”竞价声此起彼伏,价格像烧开的滚水,咕嘟咕嘟往上冒。苏锦瑟一直没动,
只慢条斯理地品着杯里的雨前龙井,眼角的余光却像钩子,牢牢钩在谢珩身上。果然,
当价格被一个外地富商喊到两千五百两时,谢珩终于懒洋洋地抬了抬手,
声音带着点刚睡醒似的沙哑,却清晰地传遍全场:“三千。”场中安静了一瞬。
苏锦瑟唇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等的就是这一刻!她放下茶盏,
清脆的磕碰声在一片寂静中格外刺耳。她甚至没站起身,只对着侍立一旁的贴身丫鬟红袖,
微微抬了抬下巴。红袖会意,上前一步,气沉丹田,脆生生地喊道:“我家**,
三千五百两!”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聚拢到二楼这间雅室。
苏锦瑟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谢珩的目光穿透了珠帘,带着点探究和玩味,
直直地落在自己脸上。“哟,苏大**也瞧上这小玩意儿了?”谢珩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戏谑,
尾音微微上扬,挠得人心烦,“三千六。”“四千。”苏锦瑟的声音透过珠帘传出,
清凌凌的,没有一丝波澜。“四千五。”“五千。”苏锦瑟眼皮都没抬一下。价格一路飙升,
像脱缰的野马,朝着所有人预料不到的方向狂奔。场中早已没了其他竞价者的声音,
只剩下楼上雅室与楼下那位世子爷之间无声的硝烟。空气紧绷,连拍卖师额头都冒了汗。
“六千!”谢珩的声音里那点慵懒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挑衅后的锐利。
苏锦瑟端起茶盏,轻轻吹开浮沫,动作优雅得像是在画一幅工笔仕女图。她抿了一口,
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砸碎千金如瓦砾的从容:“七千两。
”“哗——”满场哗然。七千两黄金!买个瓶子?再稀罕也过了!谢珩那边彻底没了声息。
隔着一层珠帘,苏锦瑟几乎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那总是挂着漫不经心笑容的俊脸,
一定黑得像锅底。她心里那口憋了三年的恶气,终于畅快地吐了出来。指尖捻着冰凉的瓷杯,
一丝报复的快意顺着指尖蔓延开,甜丝丝的。让你嘴欠!
拍卖师激动得声音都劈了叉:“七千两!还有没有更高的?七千两一次!七千两两次!
七千两三次!成——”“交”字还没出口,苏锦瑟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
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咦?世子爷方才不是志在必得么?这就……不要了?
”她甚至微微倾身,隔着珠帘“望”向谢珩的方向,语气无辜得能掐出水来,
“锦瑟还以为世子爷这般喜爱,定要跟到底呢。唉,看来是我……会错意了?”她尾音拖长,
带着毫不掩饰的遗憾,却又分明是在对方心口上撒盐。谢珩猛地站起身。
即使隔着距离和珠帘,苏锦瑟也能感受到那股瞬间爆发的低气压。他死死盯着二楼雅间,
眼神锐利得几乎要刺穿那层碍眼的屏障。半晌,他忽地扯开嘴角,
那笑容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甚至还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苏大**好手段!
这瓶子……本世子让给你了!”他拂袖转身,动作带着压抑的怒火,
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离开了天香阁。“砰!”雅间内,苏锦瑟终于忍不住,
将手中的茶盏重重顿在桌上,茶水溅湿了衣袖也浑然不觉。她畅快地笑出声,眉眼弯弯,
如同三月里最明媚的春光。“痛快!红袖,看见没?他那张脸,
哈哈哈哈哈……”积压了整整三年的憋屈,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红袖却有些忧心忡忡:“**,七千两黄金买个瓶子……是不是太……”“值!太值了!
”苏锦瑟毫不在意地挥挥手,笑容狡黠如狐,“只要能让他吃瘪,别说七千两,就是七万两,
本**也掏得起!”她站起身,理了理裙摆,只觉得今日阳光格外灿烂,
连天香阁那股子熏人的香粉味都变得清新起来,“走,去瞧瞧咱们的战利品!
顺便……想想怎么把这玩意儿‘不小心’摔在他面前听听响儿。”主仆二人刚走到雅间门口,
楼梯口却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金铁甲胄摩擦的独特声响。
几个身着皇宫禁卫服饰、气息肃杀的侍卫,簇拥着一位面白无须、手持明黄卷轴的内侍,
径直朝她们这边走来。那内侍脚步极快,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锐利地扫过四周,
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原本热闹喧嚣的拍卖场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惊疑不定地聚焦在这群不速之客身上。苏锦瑟心头猛地一跳,
一股不祥的预感毫无征兆地攫住了她。她下意识地停住脚步,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内侍径直走到她面前,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瞬,旋即展开手中的明黄卷轴,
尖细而极具穿透力的嗓音在寂静的大厅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子,
狠狠凿在苏锦瑟的心上:“圣旨到——苏氏锦瑟接旨!
”苏锦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膝盖一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红袖和周围看热闹的人更是哗啦啦跪倒一片。内侍的声音毫无波澜,
清晰地宣读着每一个字:“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镇北王世子谢珩,人品贵重,
行孝有嘉;苏氏锦瑟,娴雅淑德,温良敦厚。二人年岁相当,堪称良配。为成佳人之美,
特将苏氏锦瑟许配世子谢珩为世子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
择吉日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知。钦此——”“轰!
”苏锦瑟脑子里像是被塞进了一整座正在喷发的火山,又像是被投入了万年冰窟。
圣旨的内容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连在一起却像是最荒谬的天方夜谭!赐婚?她?和谢珩?!
那个嘴欠心黑、不学无术、被她视为毕生死敌的纨绔?!娴雅淑德?温良敦厚?
皇帝陛下您确定没念错名字?!“……苏**,领旨谢恩吧。
”内侍的声音将她从一片混沌的轰鸣中强行拉了回来。苏锦瑟浑浑噩噩地抬起头,
看着那卷刺眼的明黄卷轴,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她几乎是凭借着身体的本能,
麻木地伸出双手,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的绸面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臣女苏锦瑟……领旨……谢……谢主隆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抠出来的,
带着血腥味。内侍将圣旨稳稳放入她颤抖的手中,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留下句“恭喜苏**”,便带着禁卫如来时一般迅速离开了。
留下满堂死寂和无数道含义复杂的目光。苏锦瑟僵硬地捧着那卷明黄的“催命符”,
只觉得有千斤重,压得她喘不过气。红袖慌忙上前搀扶,
声音带着哭腔:“**……**您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啊!”苏锦瑟猛地回过神,
一把攥紧那卷圣旨,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她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
才勉强压下那股想要尖叫、想要撕碎一切的冲动。她环顾四周,
那些或同情、或幸灾乐祸、或纯粹看热闹的目光,像针一样刺在她身上。“回……府!
”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一路上,苏锦瑟如同失了魂的木偶,
任由马车颠簸。车厢里死寂一片,只有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单调声响,
和她自己沉重得几乎停滞的心跳声。红袖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地觑着她的脸色。
回到苏府那富丽堂皇却瞬间变得冰冷窒息的闺房,苏锦瑟“砰”地一声将房门甩上,
隔绝了所有窥探。她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在铺着昂贵波斯地毯的房间里焦躁地踱步。
那卷明黄的圣旨被她狠狠掼在梳妆台上,震得上面价值连城的螺钿首饰盒都跳了一下。
“谢珩……谢珩!”她低吼着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淬着剧毒,
“我苏锦瑟上辈子是刨了你家祖坟还是抢了你家钱庄?你要这么阴魂不散地害我!
和那个嘴贱、轻浮、处处与自己作对、甚至刚刚才被自己坑了七千两黄金的死对头朝夕相对,
同床共枕……苏锦瑟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得直想吐。“不行!绝对不行!
”她猛地停住脚步,眼神里射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嫁给他?除非我死!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间烧毁了所有的理智。与其受那等屈辱,
不如……“红袖!”她猛地拉开门,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尖锐。
守在门外的红袖吓得一哆嗦:“小、**?”“去!”苏锦瑟的眼睛亮得吓人,
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光芒,“给我准备两样东西!立刻!马上!”“您……您要什么?
”红袖的声音都在发抖。苏锦瑟一字一顿,清晰而冰冷地吐出:“一瓶鹤顶红!
一条三尺白绫!”红袖瞬间面无人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
您不能啊!万万不能!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老爷夫人怎么办?苏家上下几百口人怎么办?
**您三思啊!”诛九族……三个字如同兜头一盆冰水,
瞬间浇熄了苏锦瑟心头那簇疯狂的火焰。她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门框上,
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几分。是啊,她可以一死了之,痛快了。可爹娘怎么办?
偌大的苏家产业怎么办?那些依附苏家生存的掌柜、伙计、工匠……怎么办?死,不是解脱,
是拉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苏锦瑟顺着门框缓缓滑坐到地上,双手死死捂住脸,
指缝间溢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漫过头顶,
将她彻底淹没。打又打不过,死又死不成,难道真的只能认命?不!还有一个办法!
苏锦瑟猛地抬起头,红肿的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挣扎的光芒。和离!只要成了亲,
立刻就和离!她苏锦瑟别的没有,就是钱多!重金收买,威逼利诱,
总有办法让那个**点头签字!只要签了和离书,一拍两散,她还是自由身!
这个念头像黑暗中的一根稻草,给了她最后一点支撑下去的力气。她挣扎着爬起来,
冲到书案前,铺开一张洒金笺,磨墨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她提笔蘸饱了墨,
带着一股子破釜沉舟的狠劲,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三个大字——和离书!接下来的日子,
苏家一片愁云惨雾。苏父苏母唉声叹气,看着女儿日渐憔悴却束手无策。
苏锦瑟却像变了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里,除了吃饭睡觉,所有时间都伏在书案上,
面前堆满了各种泛黄的书册卷宗。红袖偷偷瞄过一眼,
全是《大胤律疏议》中关于婚姻、和离、财产分割的条款,
还有各种记录着权贵之家和离秘闻的野史笔记。她家**那眼神,专注得可怕,
像是在钻研什么绝世武功秘籍,又像是在策划一场惊天动地的战役。苏锦瑟废寝忘食,
逐字逐句推敲,务必要将这份和离书写得滴水不漏,让谢珩那**找不到任何反悔的借口!
财产?她苏家富可敌国,一个铜板都不要他谢家的!责任?全是她苏锦瑟“性情乖张,
不堪为妇”,与他谢世子毫无干系!她甚至找来了京城最好的讼师,花重金润色词句,
确保在法律上无懈可击。终于,在礼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
那个让苏锦瑟深恶痛绝的“吉日”到了。镇北王府的迎亲队伍排场极大,十里红妆,
鼓乐喧天,羡煞了整个京城。可坐在十六人抬的描金花轿里,
苏锦瑟只觉得那喜庆的锣鼓唢呐声像是一把把钝刀子,在她心上来回切割。
头上沉重的凤冠压得她脖子生疼,大红的盖头遮挡了视线,眼前只有一片刺目的红,
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繁琐的拜堂礼仪如同提线木偶。她能感觉到身边那个高大身影的存在,
隔着繁复的礼服,似乎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子熟悉的、让她本能排斥的气息。
她全程紧抿着唇,身体僵硬,任由喜娘摆布,只在夫妻对拜时,借着弯腰的动作,
恶狠狠地、无声地朝对方的方向啐了一口。好不容易熬到礼成,被簇拥着送入洞房。
喧闹的人声终于被隔绝在门外。新房内红烛高燃,映照着满室奢华,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合欢香和酒气。苏锦瑟一把扯下碍事的红盖头,
随手丢在铺满花生红枣的喜床上。她几步冲到桌边,那里早已备好了合卺酒。她看也不看,
直接端起一杯,仰头就要灌下去——这该死的仪式,赶紧应付完!
手腕却猛地被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大手攥住。力道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挣脱的强势。
苏锦瑟浑身一僵,猛地抬头。谢珩不知何时已站在她面前。他换下了繁复的喜服外袍,
只穿着一身暗红色的锦缎中衣,领口微敞,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
脸上那惯常的、令人火大的漫不经心笑容消失了,烛光跳跃在他深邃的眼眸里,
竟透出几分她从未见过的、近乎锐利的沉静。他脸上还带着几分酒意熏染的薄红,
眼神却清醒得可怕,正一瞬不瞬地、带着探究地凝视着她。“合卺酒,讲究的是交杯而饮,
同甘共苦。”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点酒后的微哑,在这寂静的新房里格外清晰,
“苏大**这般豪饮,是渴了,还是……急着去做什么?”苏锦瑟被他看得心头火起,
用力想抽回手,却纹丝不动。她索性放弃了挣扎,仰起脸,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
嘴角扯出一个冰冷讥诮的弧度:“世子爷说笑了。同甘共苦?你我之间,怕是只有苦,
没有甘!至于急着做什么……”她另一只手猛地探入宽大的嫁衣袖袋,
唰地一声抽出一卷早就准备好的、叠得整整齐齐的素白纸张,手腕一抖,
直接拍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纸张拍击桌面的脆响,在满室旖旎的红烛光影里显得格外突兀,
甚至刺耳。“签了它!”苏锦瑟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的,“签完,立刻给我滚出去!从今往后,你我桥归桥,
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嫁衣上精致的金线凤凰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动,仿佛随时要振翅飞走。
那双漂亮的杏眼里燃烧着毫不掩饰的怒火和厌恶,死死盯着谢珩,像两簇淬了毒的火焰。
谢珩的目光从她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缓缓移向桌上那份展开的素白文书。最上方,
“和离书”三个墨色淋漓的大字,力透纸背,带着一股子恨不得立刻划清界限的狠劲。
他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并未立刻去看内容,反而松开了钳制着苏锦瑟手腕的手。
那只手转而端起了桌上另一杯合卺酒。他姿态闲适,仿佛刚才那剑拔弩张的对峙从未发生。
他踱步到桌旁,拿起那份和离书,修长的手指捻着纸页,慢条斯理地翻看着。
烛光映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看不清他眼底真正的情绪。
房间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细微沙沙声,和苏锦瑟略显粗重的呼吸声。时间仿佛被拉长,
每一秒都充斥着令人窒息的紧绷。苏锦瑟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她死死盯着谢珩的脸,试图从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中捕捉到签字的可能。快签!快签!
她在心里无声地呐喊。终于,谢珩翻到了最后一页。他抬起头,目光重新落在苏锦瑟脸上,
那眼神……竟带着一丝奇异的了然,甚至还有一点点……玩味?他忽然笑了。
不是那种浮于表面的纨绔笑容,而是一种更深邃、更难以捉摸的笑意,从眼底慢慢漾开,
唇角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苏大**,”他开口,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敲在苏锦瑟紧绷的神经上,“文笔不错,心思也够缜密。财产分割清晰,
责任归属明确,连日后互不纠缠的条款都写得滴水不漏。看来,这三条,没少下功夫?
”苏锦瑟被他这轻飘飘的语气激得心头火更旺:“少废话!看完了就签字画押!
笔墨都给你备好了!”她一指桌角早就准备好的笔墨印泥。谢珩却像是没听见,
他拿着那份凝聚了苏锦瑟全部希望的和离书,缓步走到燃烧的红烛旁。
跳跃的火苗映红了他半边脸。苏锦瑟心头猛地一跳,
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你干什么?!”话音未落,
只见谢珩捏着那份素白文书的一角,毫不犹豫地、慢悠悠地,将它凑向了跳动的烛焰!
“嗤啦——”纸张被火焰舔舐,边缘迅速卷曲、焦黑,明亮的火舌贪婪地向上蔓延,
瞬间吞噬了“和离书”三个大字!“不——!”苏锦瑟目眦欲裂,尖叫着扑过去想要抢夺。
那可是她熬了三天三夜的心血!是她逃离这个地狱唯一的希望!然而谢珩只是轻轻一抬手,
就轻易地格开了她。他手腕微动,那燃烧的纸卷便如同一个被抛起的火球,
划过一道短暂而刺眼的弧线,最终轻飘飘地落在铺着厚厚绒毯的地上,
迅速蜷缩成一团焦黑的灰烬,只留下几缕呛人的青烟袅袅升起。最后一点火星,
在苏锦瑟绝望的瞳孔中彻底熄灭。“你……你……”苏锦瑟浑身都在发抖,指着谢珩,
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只觉得血气上涌,眼前阵阵发黑。
谢珩却好整以暇地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刚刚只是捻灭了一小片碍眼的飞絮。
他重新端起那杯合卺酒,走到苏锦瑟面前,微微倾身,靠得极近。
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和一种清冽的松柏气息混合着,瞬间侵入苏锦瑟的感官。
他深邃的眼眸锁住她因愤怒和绝望而苍白的脸,唇角那抹玩味的笑意加深,声音压得极低,
带着一种蛊惑般的磁性,清晰地送入她耳中:“夫人,”他刻意加重了这两个字,
满意地看着苏锦瑟的瞳孔骤然紧缩,“刚进门就想着散伙,多伤和气?不如……合作愉快?
”他微微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烛光下荡漾出细碎的光泽。“签不了和离,
合作?”苏锦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几乎要刺破屋顶,“谢珩!
你脑子被合卺酒泡发了?!我跟你有什么好合作的?合作怎么让你那张嘴变得更欠?
还是合作怎么让你花钱花得更快?”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恨不得扑上去挠花他那张此刻看起来格外可恶的俊脸。谢珩却对她的暴怒视若无睹,
甚至悠闲地抿了一口杯中酒,才慢悠悠地开口,
语气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夫人稍安勿躁。合作嘛,自然是互惠互利。
比如……”他刻意顿了顿,欣赏着苏锦瑟眼中喷薄的怒火,“比如,夫人不想知道,
是谁偷走了我们新婚夜最重要的那份‘凭据’吗?”苏锦瑟满腔的怒火如同被戳破的气球,
猛地一滞。“凭据?”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婚书啊,夫人。”谢珩放下酒杯,
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眼神变得幽深,“我们拜堂成亲,天地为证,可那纸官府的婚书,
昨夜……不翼而飞了。”“什么?!”苏锦瑟倒抽一口凉气,瞬间懵了。婚书丢了?!
没有婚书,官府就不认可这桩婚事,那她的和离计划……岂不是彻底成了空中楼阁?
就算她逼着谢珩签了和离书,没有婚书作底,那也是一纸空文,毫无效力!
巨大的荒谬感和无力感瞬间淹没了她。她精心谋划的出路,还没开始走,就被堵死了?
而且还是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你……你故意的?”苏锦瑟狐疑地盯着谢珩,
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是不是你藏起来了?想以此要挟我?”谢珩摊了摊手,
一脸无辜:“夫人明鉴,昨夜新房内外守卫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偏偏那装着婚书的紫檀木匣子,连同里面的东西,一起消失了。这手法……可不像是内贼。
”他微微眯起眼,透出几分锐利,“倒像是……冲着我们这桩婚事,或者,
是冲着我镇北王府来的。”苏锦瑟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谢珩的表情不似作伪。
她虽然恨他入骨,但也知道此人虽然纨绔,却并非蠢笨无能之辈。若婚书真丢了,
事情就变得无比棘手。“所以,”谢珩向前一步,微微俯身,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苏锦瑟的额发,“当务之急,不是和离,而是把婚书找回来。否则,
夫人想走,也走不了。我呢,也不想莫名其妙背个‘克妻’或者‘连婚书都守不住’的污名。
你我目标,暂时一致。这合作,夫人觉得如何?”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引导力。烛光下,他的眼眸深邃如潭,
清晰地映出苏锦瑟苍白而动摇的脸。
找婚书……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搞鬼……这似乎是眼下唯一的出路。没有婚书,
她的一切计划都是泡影。而且,敢在镇北王府动手,偷的还是世子的婚书,
这背后的水恐怕深得很。她苏家虽是商贾,但树大招风,难保不会被牵连。
苏锦瑟紧紧咬着下唇,内心激烈地天人交战。和谢珩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可眼下……她还有别的选择吗?半晌,她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厉,
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的小兽:“好!合作!”她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两个字,“但先说清楚!
找到婚书,立刻和离!在此期间,井水不犯河水!你睡书房!还有,查案的所有花费,你出!
”谢珩看着她那副明明气得要死又不得不妥协的倔强模样,
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他直起身,姿态优雅地朝她伸出手:“成交,夫人。
那么,合作愉快?”苏锦瑟狠狠瞪着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兽。
她冷哼一声,猛地一甩袖子,转身就朝内室的拔步床走去,
只丢下一句硬邦邦的话:“愉快个鬼!离我远点!
”看着苏锦瑟像只炸毛的猫一样气冲冲地甩上内室的门帘,谢珩站在原地,
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玩味。他走到桌边,
端起自己那杯已经有些凉了的合卺酒,指尖在杯沿缓缓摩挲。门外传来极其轻微的叩击声,
三长两短。谢珩神色不动,只淡淡应了一声:“进来。”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
一个穿着王府侍卫服饰、面容精悍的青年闪身而入,动作轻捷如狸猫。
他正是谢珩的心腹侍卫,凌风。凌风迅速扫了一眼地上那团和离书的灰烬,
又看了一眼紧闭的内室门帘,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压低声音,语速极快:“世子,
查过了。昨夜子时前后,巡夜的护卫换班时有一炷香的间隙,西角门附近守卫最薄弱。
守角门的刘老栓今早被发现醉得不省人事,问不出话。
新房窗棂外檐上有极新的、不属于府内任何人的半个模糊脚印,看大小和纹路,
像是‘踏雪无痕’的底子,手法老道,没留下其他痕迹。
婚书……和匣子里您放进去的边关布防图摹本,一并消失。”谢珩眼神骤然一凛,
如同寒潭投入石子,泛起冰冷的涟漪。布防图摹本!果然,对方的目标,
绝不仅仅是破坏一桩婚事那么简单!这潭水,比他预想的还要浑,还要深。偷走婚书,
恐怕只是为了扰乱视线,或者……是对方计划中的一环?
联想到今日朝堂上那几道意味深长的目光……“知道了。”谢珩的声音压得极低,
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冷,“继续查,重点放在刘老栓接触过的人,
还有……京城里能用得起‘踏雪无痕’的,就那么几家。动静小点,别打草惊蛇。”“是!
”凌风领命,身形一闪,又如鬼魅般消失在门外。谢珩独自站在摇曳的烛光里,
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抬眼望向内室的方向,厚重的门帘隔绝了视线。
苏锦瑟……这个被无辜卷入旋涡的、脾气火爆又精于算计的富商之女……或许,比他预想的,
能发挥更大的作用?至少,她那份锲而不舍的劲头,用在查案上,应该会很精彩。
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好戏,才刚刚开场。被迫“合作”的日子,
对苏锦瑟来说,每一天都是煎熬。王府的奢华精致在她眼里都成了冰冷的牢笼。
尤其想到要和谢珩那个**抬头不见低头见,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在谢珩似乎很忙,
白日里大多不在府中。苏锦瑟也乐得清静,
把自己关在谢珩“让”出来的、位于王府西侧一处相对僻静的小院里。
这院子虽不及正院奢华,却也雅致,院中还有一小片竹林,风吹过时沙沙作响,
倒也能让她焦躁的心绪稍稍平复几分。
她让红袖从苏府搬来了她惯用的紫檀木算盘和几大箱账册。
噼里啪啦的算珠声成了她排遣烦闷、思考案情的唯一方式。每每沉浸其中,
她才能暂时忘记自己身处何地,忘记那个该死的婚约。这夜,已近三更。万籁俱寂,
只有窗外竹叶的摩挲声和室内算珠清脆的撞击声交织在一起。苏锦瑟伏在案前,
纤细的手指在算盘上飞舞,眉头紧锁,正试图从王府近三个月的庞大开支账目中,
梳理出是否有异常的大笔支出或不明去向的款项——也许,那偷婚书的贼,
是被人重金收买的呢?不知过了多久,算珠声终于停歇。一阵强烈的疲惫感袭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难以忽视的……饥饿感。晚上因为气闷,她只草草喝了几口汤。
此刻腹中空空,唱起了空城计。苏锦瑟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叹了口气。这深更半夜的,
王府的厨房早就熄了火,下人们也都歇下了。她实在不想为这点事惊动人,
更不想让谢珩知道她半夜饿肚子这种“把柄”。忽然,她想起下午红袖似乎提过一句,
说小厨房的案板上好像放着几块新做的、预备明早给世子当茶点的桂花糖蒸栗粉糕。
那栗粉糕香甜软糯,是她为数不多喜欢的王府点心。饥饿的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压不下去。
苏锦瑟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抵不过五脏庙的**。她轻手轻脚地起身,
吹灭了书案上的烛火,只留了床头一盏小灯,然后像只准备偷腥的猫,
悄无声息地溜出了房门。夜风带着凉意,拂过她单薄的中衣。苏锦瑟裹紧了外袍,
借着月光和廊下昏黄的灯笼光,熟门熟路地朝着小厨房的方向摸去。
她对王府的布局还不太熟悉,但下午特意让红袖带她“熟悉环境”时,
重点记了小厨房的位置。一路有惊无险。小厨房的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
苏锦瑟闪身进去,凭着记忆摸索到案板的位置。指尖果然触碰到一个冰凉光滑的瓷盘,
上面码放着几块方方正正的糕点!熟悉的清甜桂花香气隐隐飘来。成了!苏锦瑟心中一喜,
也顾不得许多,摸起一块就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那糕点果然松软香甜,入口即化,
瞬间抚慰了饥肠辘辘的肠胃。她满足地喟叹一声,又赶紧拿起第二块。然而,
就在她将第二块糕点塞进嘴里,准备大快朵颐时——“咳咳……咳咳咳!
”糕点的碎屑不知怎么呛进了气管!一股强烈的、无法抑制的痒意和窒息感猛地袭来!
苏锦瑟瞬间瞪大了眼睛,一手捂住脖子,一手扶着冰冷的灶台,剧烈地弯腰咳嗽起来!
咳得撕心裂肺,眼前阵阵发黑,连眼泪都飙了出来。更要命的是,
这动静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就在她咳得几乎要背过气去,感觉灵魂都快被咳出窍,
狼狈地弓着腰,脸憋得通红,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时候——“吱呀”一声轻响。
小厨房那扇虚掩的木门,被一只修长的手从外面推开了。小厨房的门被推开,
月光勾勒出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带着夜露的微凉气息。谢珩就站在门口,
一手还搭在门框上,另一只手里……居然端着一个粗瓷小碗,
碗里盛着些看不出是什么的糊状物。他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撞见苏锦瑟,
尤其还是这样一副景象——他那位白天里伶牙俐齿、恨不得用眼刀子剜死他的世子妃,
此刻正狼狈地弓着腰,扶着灶台咳得天昏地暗,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眼泪汪汪,
几缕发丝黏在汗湿的额角,嘴角甚至还沾着可疑的糕点碎屑。而她那只罪恶的手里,
还紧紧攥着半块没来得及塞进嘴里的桂花糕。空气凝固了一瞬。
谢珩的目光从她咳得发颤的背脊,缓缓移到她手里捏着的糕点上,再移到她沾着碎屑的嘴角,
最后定格在她因窒息和羞窘而泛着水光的眼睛里。他脸上的表情极其古怪,先是愕然,
随即眉梢极其缓慢地挑了起来,眼底深处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深潭,
漾开一圈圈难以言喻的涟漪——那里面混杂着惊奇、探究,
以及一种几乎要压制不住的、极其恶劣的……兴味。
…咳咳咳……”苏锦瑟被这突如其来的“观众”和对方那毫不掩饰的目光**得咳得更凶了,
肺管子都像要炸开,一股气血直冲脑门,羞愤欲死!完了!她苏锦瑟精明一世,
算计别人从不失手,今晚居然因为贪嘴偷吃被噎到翻白眼,
还被最不想看见的死对头撞个正着!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比三年前当众被嘲算盘像招魂还要丢人一百倍!她想开口骂人,想让他滚,
可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只能发出破风箱似的嗬嗬声,眼泪流得更凶了。
就在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会成为史上第一个被糕点噎死的世子妃,
从而彻底沦为整个京城笑柄时,一只微凉的手掌忽然贴上了她的后背。苏锦瑟浑身一僵,
像被点了穴。那手掌宽大,带着薄茧,隔着单薄的中衣,清晰地传来一种沉稳的力道。
它并没有用力拍打,而是以一种奇异而有效的节奏,不轻不重地顺着她的脊骨往下捋。一下,
两下,三下……那力道恰到好处,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仿佛蕴含着某种安抚人心的韵律。奇迹般地,随着这沉稳的节奏,
她喉间那股火烧火燎的呛咳感和窒息感,竟真的被一股温和的力量缓缓抚平、疏通。“放松,
别对抗。”谢珩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离得很近,没有了平日里的戏谑,低沉而冷静,
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跟着我的力道呼气。”苏锦瑟脑子一片空白,
几乎是下意识地、顺从地随着他手掌的节奏,努力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嗬……”一股浊气带着糕点的碎屑终于被顶了出来。新鲜空气猛地灌入胸腔,
那令人窒息的痛苦瞬间缓解了大半。她贪婪地大口呼吸着,劫后余生般,
整个人脱力地靠在冰冷的灶台上,后背还残留着那只手掌的触感和温度,心跳如擂鼓,
不知是因为刚才的窒息,还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过于亲密的接触。
谢珩的手在她气息平稳后便收了回去,快得像从未停留过。他退开半步,
目光重新落在她脸上,那点恶劣的兴味又浮了上来,
唇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看来王府的糕点很合夫人胃口?
饿到需要半夜亲自来偷……咳,来取?”他刻意咬重了“偷”字,又假装改口,
眼神揶揄地扫过她手里那半块罪证。苏锦瑟的脸“腾”地一下,再次红透,这次是纯粹气的!
她猛地站直身体,胡乱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泪痕和碎屑,将那半块糕点狠狠塞进嘴里,
用力咀嚼着,仿佛嚼的是谢珩的肉!她恶狠狠地瞪着他,
试图用眼神表达“关你屁事”以及“再看就挖你眼珠子”的强烈情绪。
“本**在自己府里……呃,”她顿了一下,想起这里确实是镇北王府,气势瞬间矮了半截,
但输人不输阵,梗着脖子强辩道,“在自己院子里饿了,找点吃的怎么了?!
总比某些人……”她的目光扫到谢珩手里那个粗瓷碗,
里面灰扑扑的糊状物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草药和……鱼腥?的气味,
“……大半夜端着这种来历不明、看着就倒胃口的东西鬼鬼祟祟强!
”谢珩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碗,
又看了看苏锦瑟那副明明心虚气短还要强撑出凶巴巴模样的脸,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他没解释碗里是什么,反而上前一步,将碗放在了灶台干净的一角,
动作随意得像在放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夫人说的是。”他居然点了点头,语气轻松,
“饿了是该吃东西。不过……”他话锋一转,
视线意有所指地扫过苏锦瑟沾着糕点屑的嘴角和因咳嗽而泛红的眼圈,“下次偷吃……哦不,
取食的时候,记得带杯水。噎着了,可没人像我这么及时出现,还懂得怎么帮你顺气。
”他特意强调了“顺气”两个字,尾音拖长,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苏锦瑟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羞愤交加,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
占了便宜还卖乖!她气得说不出话,只想把手里剩下的糕点全糊到他脸上!
“你……你管得着吗!”她最终只憋出一句色厉内荏的低吼,再也待不下去,
也顾不上饿不饿了,像只被踩了尾巴炸毛的猫,猛地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出了小厨房,
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慌乱。看着她仓皇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
谢珩唇角的笑意慢慢敛去,眼底却残留着一丝真实的愉悦。他走到灶台边,拿起那碗糊糊,
走到小院角落一处堆着杂物的背风处。那里,一个小小的、用破旧棉絮和干草搭成的窝里,
蜷缩着一只瘦骨嶙峋的三花猫。猫儿似乎察觉到熟悉的气息,警惕地抬起头,
发出一声微弱沙哑的“喵”。谢珩蹲下身,动作熟练地将碗放在猫窝边。
那三花猫试探着凑过来,嗅了嗅,立刻伸出粉红的小舌头,急切地舔舐起来,
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谢珩静静地蹲着,看着那猫儿狼吞虎咽。
月光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平日里那种玩世不恭的轻浮褪去,
只剩下一种近乎沉静的温和。他伸出手指,
极其小心地、用指背轻轻蹭了蹭猫咪沾着糊糊的脏兮兮的头顶。猫咪瑟缩了一下,
却没有躲开,反而蹭了蹭他的手指。“慢点吃。”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带着一种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柔软。就在他指尖触碰到猫咪温热皮毛的瞬间,身后不远处,
通往苏锦瑟所住院落的月亮门洞阴影里,一道纤细的身影猛地僵住,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苏锦瑟跑出小厨房没多远,被夜风一吹,脑子稍微清醒了点,那股羞愤感却更强烈了。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太怂了!怎么能被他一句话就噎得落荒而逃?
她应该更凶一点!把他手里那碗看着就恶心的东西抢过来倒掉才对!
一股“找回场子”的冲动驱使着她,又悄悄折返了回来。她没敢靠太近,
只躲在月亮门的阴影里,想看看那**还在不在厨房,顺便……呃,
研究一下那碗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好作为日后攻击他的有力武器。然后,
逸、不务正业”、在京城贵女圈里名声浪荡、在她面前永远一副欠揍嘴脸的镇北王世子谢珩,
此刻正蹲在王府最偏僻的角落,像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小心翼翼地把那碗散发着怪味的糊糊喂给一只脏兮兮的野猫!月光清冷,
勾勒着他专注的侧影。他半蹲着,高大的身形显得有些委屈,
暗红色的锦缎中衣在夜色里沉淀成一种深沉的墨色。他伸出的手指修长而稳定,
带着一种苏锦瑟从未想象过的、近乎虔诚的温柔,轻轻抚摸着那只瘦弱猫咪的脑袋。
那只警惕的、浑身透着戒备的野猫,竟然温顺地蹭着他的手,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他甚至还低声对猫说了句什么,声音太轻,苏锦瑟没听清,
但那语调……是她从未在他口中听到过的柔软,像春夜悄然融化的冰凌。苏锦瑟彻底石化了。
这……这真的是谢珩?那个嘴贱、轻浮、挥金如土、处处与她作对的纨绔世子?
眼前这个蹲在杂物堆旁、专注喂猫、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男人,是谁?!
巨大的反差像一记闷棍,狠狠敲在苏锦瑟的认知上。她脑子里嗡嗡作响,
之前所有关于谢珩的标签——傲慢、刻薄、肤浅、不学无术——在这一刻都变得摇摇欲坠。
一种极其陌生的、带着强烈冲击力的情绪,如同破土而出的藤蔓,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
是惊愕?是困惑?还是……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这意外一幕击中心底的……悸动?
她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生怕惊扰了这过于不真实的画面。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着,
几乎要撞破肋骨。她看着谢珩耐心地等猫儿吃完,
又用手指帮它清理了一下沾在胡须上的糊糊,然后才站起身,
将那空碗随意地放在角落的破木板上。他直起身,似乎朝她藏身的月亮门方向随意瞥了一眼。
苏锦瑟吓得心脏骤停,猛地缩回阴影深处,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连大气都不敢喘。幸好,
谢珩似乎并未发现她。他拍了拍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又恢复了那副闲庭信步的姿态,
慢悠悠地踱步离开了。直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夜色深处,苏锦瑟才敢慢慢探出头。
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那只吃饱了的三花猫,满足地蜷缩在温暖的窝里,舔着自己的爪子。
夜风吹过,苏锦瑟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脸上反而热得发烫。她下意识地抬手,
捂住了自己狂跳不止的心口。指尖触碰到的地方,一片滚烫。她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反手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黑暗中,她睁大眼睛,眼前反复闪回的,
却是月光下那个专注而温柔的侧影,和他抚摸野猫时那小心翼翼的手指。
“疯了……我一定是疯了……”她喃喃自语,用力甩了甩头,想把那诡异的画面甩出去。
可那画面却像是烙铁,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
那个**……那个嘴贱心黑的纨绔……怎么可能有那样的一面?一定是装的!对,
一定是他在演戏!演给谁看?演给那只猫吗?还是……演给可能躲在暗处的人看?
难道他发现了自己折返?苏锦瑟越想越乱,脑子里像塞了一团乱麻。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扑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整个蒙了起来。这一夜,苏大**彻底失眠了。
算盘珠子清脆的撞击声再也无法安抚她纷乱的心绪。闭上眼睛,
就是小厨房里他拍背顺气的沉稳力道,和月光下他喂猫时那该死的温柔眼神。“合作?
合作个鬼!”她把脸埋在枕头里,恨恨地想,“谢珩,你最好别让我抓到把柄!
否则……”否则什么?她一时竟想不出足够恶毒的威胁。***接下来的几天,
苏锦瑟陷入了一种极其别扭的状态。她依旧看谢珩不顺眼,
依旧会在两人被迫同桌用膳时用眼刀子狠狠剜他,
依旧会在他靠近时像只炸毛的猫一样全身戒备。但内心深处,那晚月光下的画面,
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不散。她开始不由自主地观察他。
观察他吃饭时慢条斯理、姿态优雅的动作——这**连吃饭都这么装模作样!
观察他听管事回话时偶尔流露出的、一闪而过的锐利眼神——哼,肯定是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观察他面对那些上门拜访、明显带着打探意味的官员勋贵时,
那副恰到好处的、游刃有余的纨绔笑容——虚伪!太虚伪了!越是观察,
苏锦瑟心里的疑惑就越深。她精于算计,看人极准。谢珩身上那种刻意营造的浮夸表象之下,
似乎总藏着些什么她看不清的东西。尤其是他偶尔独自一人时,
眉宇间掠过的那一丝极淡的疲惫和凝重,与那夜喂猫时的沉静,竟隐隐有种奇异的相似感。
“**,您……最近好像总盯着世子爷看?”红袖小心翼翼地递上一杯新沏的茶,
忍不住问道。她总觉得自家**自从那晚偷吃噎到回来后,就有点怪怪的。“谁看他了!
”苏锦瑟像被踩了尾巴,立刻收回目光,端起茶杯掩饰性地猛喝一口,结果被烫得直吐舌头,
“我是看他什么时候滚出府去!碍眼!”红袖:“……”行吧,您说啥是啥。
苏锦瑟强行把注意力拉回到婚书失窃案上。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
既然谢珩那边神神秘秘查不到进展,她就用自己的方法!“红袖!”她放下茶杯,
眼中闪烁着熟悉的、属于苏家大**的精明光芒,“去,
把王府近三个月所有采买、修缮、人员变动的账册,还有库房出入记录,统统给我搬来!
另外,想办法打听清楚,新婚那夜前后,王府所有当值的下人,尤其是靠近新房和西角门的,
他们家里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突然多了钱,或者家里人生病急需用钱之类的!”“啊?
**,这……”红袖有点傻眼,查王府的账?还查下人?这手是不是伸得有点太长了?
万一被世子爷知道……“怕什么!”苏锦瑟柳眉一竖,“他现在有求于我!查案嘛,
自然要动用一切手段!快去!钱不是问题!”她豪气地一挥手。能用钱解决的问题,
在苏大**这里从来都不是问题。红袖只得领命而去。于是,接下来的日子,
苏锦瑟彻底化身“账房先生”,一头扎进了堆积如山的账册文书里。
她调动起苏家查账的看家本领,算盘珠子打得噼啪作响,目光如炬,
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数字。同时,红袖也通过王府里相熟的丫鬟婆子,
不动声色地打听着消息。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天后,
苏锦瑟在核对库房一项看似普通的“旧物清理”支出时,发现了一处极其微小的异常。
“红袖,你看这里。”苏锦瑟指着账册上一行记录,“‘丙字库,清理废旧木器一批,
得银十五两。’时间是新婚前三天。”“这……有什么问题吗**?”红袖凑过来看。
“问题在于,负责清理这批‘废旧木器’的人,是库房一个叫王老五的杂役。
”苏锦瑟指尖点着名字,眼神锐利,“但据你打听来的消息,这个王老五,
家里老娘前阵子突发急病,请医问药花了不少钱,几乎掏空了家底,还借了印子钱。
可就在清理这批‘废旧木器’后没两天,他不仅还清了印子钱,还给他娘抓了最好的药。
”红袖眼睛一亮:“**的意思是……他可能虚报了清理所得?中饱私囊?
”“中饱私囊是小事。”苏锦瑟冷笑一声,翻出另一本册子,“关键是,丙字库里存放的,
大多是些笨重又不值钱的大家具,屏风、桌椅之类。清理一批‘废旧木器’,
撑死了能卖个七八两银子顶天,王府给十五两,已经算厚道。他王老五一个杂役,
有什么本事把这批东西卖出远超王府收购价的高价?
除非……”“除非他清理的根本不是什么不值钱的旧家具!”红袖立刻反应过来,
“而是……混进了别的东西?”“聪明!”苏锦瑟一拍桌子,眼中精光四射,
“库房记录模糊,只写了‘木器一批’,具体是什么,谁知道?而且时间点太巧了,
就在新婚前!更巧的是……”她压低声音,“你打听来的消息里,守西角门的刘老栓,
和王老五,是同乡!两人关系据说还不错!”一条隐隐的线索,似乎浮出了水面。
丙字库临近西角门,库房记录含糊,王老五突然暴富,
刘老栓醉酒误事……这些碎片拼凑在一起,
指向了一个可能性——有人利用库房清理旧物的机会,
将需要运出去的东西(很可能就是婚书和那个匣子)夹带在那些笨重的木器里,
由王老五经手运出,再由同乡刘老栓在西角门值守时,趁着守卫换班的间隙放行!
“好一个灯下黑!”苏锦瑟兴奋地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步,“用清理旧物的名义做掩护,
神不知鬼不觉!查!必须查这个王老五!还有刘老栓!”她立刻提笔,唰唰写下一张纸条,
塞给红袖:“想办法,把这个给谢珩送去!让他的人去查!要快!
”纸条上只有一行小字:查丙字库王老五,西角门刘老栓,同乡,清理旧物,暴富。
纸条很快送到了谢珩的书房。凌风恭敬地将纸条呈上:“世子,是……世子妃那边送来的。
”谢珩正对着一幅京城舆图凝神思索,闻言有些意外地挑眉,接过纸条展开。
当看清上面的内容时,他深邃的眼眸中瞬间掠过一道锐利如电的精光!数字库!王老五!
刘老栓!清理旧物!这几个关键词,如同散落的珍珠,被一根无形的线瞬间串联起来!
困扰他多日的一个关键节点,豁然开朗!他之前重点排查了人员流动和新房守卫,
却忽略了府内日常运作中可能存在的漏洞!库房清理旧物,
确实是最不起眼、却又最方便夹带私货的途径!时间点也完全吻合!
王老五的暴富和刘老栓的醉酒,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好!”谢珩猛地一掌拍在书案上,
震得笔架上的毛笔都跳了跳,眼中爆发出慑人的光彩,“好一个苏锦瑟!”他没想到,
她竟然真的能另辟蹊径,从王府内部庞杂的庶务账目中,硬生生挖出了这样一条关键线索!
这份敏锐和执着,以及她动用苏家资源打探消息的效率,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凌风!
”谢珩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冷厉,“立刻!带人,秘密控制住王老五和刘老栓!
分开审讯!尤其是王老五!我要知道,那批‘废旧木器’里,到底夹带了什么!是谁指使的!
还有,那个装婚书的紫檀木匣子,现在何处!记住,要快!要隐秘!”“是!
”凌风精神一振,领命而去。世子妃这条线索,来得太及时了!谢珩独自站在书案后,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张小小的纸条,上面娟秀中带着一丝倔强的字迹仿佛还带着墨香。
他眼前浮现出苏锦瑟伏案疾书、或者噼里啪啦打着算盘的专注模样,
咳得满脸通红、以及躲在阴影里偷看时那副震惊又别扭的神情……一丝极淡、却真实的笑意,
缓缓浮上他的嘴角。“夫人,”他低声自语,
声音里带着一种全新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欣赏,“看来我们的‘合作’,
比我想象的……要有趣得多。”苏锦瑟的纸条如同一道惊雷,
劈开了笼罩在婚书失窃案上的重重迷雾。谢珩的动作快如闪电。凌风带人雷霆出击,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刚下值准备回家的王老五和还在宿醉头疼的刘老栓分别控制住,
秘密带到了王府最深处的地牢。铁门沉重地关上,隔绝了外界一切声息。
昏暗的火把光影摇曳,将审讯室墙壁上悬挂的冰冷刑具映照出狰狞的影子。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腥气。谢珩没有露面,
只隔着单向窥视的暗孔,冷冷地注视着一切。他换上了一身玄色劲装,
收敛了所有平日里的散漫,挺拔的身姿在阴影里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
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压迫感。凌风亲自审讯王老五。起初,这个库房杂役还强作镇定,
一口咬定自己只是按照规矩清理旧物,那十五两银子是卖废品的正常所得。
但当凌风面无表情地报出他老娘治病的具体花费、他还清的高利贷数目,
甚至精确到他给老娘抓的那几味昂贵药材的名字时,王老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滚落。“王老五,”凌风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针,扎进对方心里,
“镇北王府的库房,每一件东西都有账可查。你说你清理的是废旧桌椅屏风?
要不要我让人把那些‘废品’从城外垃圾场一件件给你找回来,
当着你的面称称分量、看看成色,算算它们到底值不值十五两?或者……”他顿了顿,
眼神锐利如鹰隼,
“我直接派人去问问你那位突然在老家买了十亩水田、还开了间小铺面的远房表舅?
”王老五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噗通”一声,他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大人饶命!
大人饶命啊!小的……小的也是被逼无奈啊!是……是有人给了小的钱!
让小的……让小的在清理丙字库那批旧家具的时候,
把一个……一个裹在破布里的紫檀木小匣子,
夹带在那些破木头里……一起运出去……”“谁指使的?”凌风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凛冽的杀气。“不……不知道!那人蒙着脸!声音也压得很低!”王老五吓得浑身筛糠,
“他只说……事成之后,
外墙根第三块松动的青石板下面……自然会有人取走……然后……然后就给了小的一袋金子!
小的……小的财迷心窍!小的该死啊!”他砰砰磕着头,额头瞬间青紫一片。“匣子什么样?
里面有什么?”凌风追问。“就……就是一个巴掌大,四四方方,
雕着缠枝莲纹的紫檀木匣子!锁……锁是黄铜的!小的没敢打开看!真没敢看啊大人!
”王老五哭喊着。与此同时,隔壁审讯室里,刘老栓的抵抗更加徒劳。
面对确凿的证据(从他家搜出的来历不明的金锭)和同乡王老五已经招供的压力,
他很快也瘫软下来,供认不讳。新婚夜子时守卫换班间隙,
他故意灌醉了自己(实则是喝下了对方提供的、掺了**的酒),为的就是不省人事,
方便外面的人潜入西角门附近取走石板下的匣子。
两条线索在王老五提到的“西角门外墙根第三块松动的青石板”处交汇。“世子!
”凌风将审讯结果迅速禀报给暗孔后的谢珩,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目标明确了!
那匣子被取走的地点就在西角门外!取走的时间,应该就在新婚夜子时到丑时之间!
只要找到那个取匣子的人……”“找不到了。”谢珩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冰冷而肯定,
“对方行事如此周密,取匣子的人必然是死士或者一次性使用的棋子,拿到东西后,
要么远遁,要么……已经灭口了。”凌风心中一凛:“那线索岂不是……”“线索没断。
”谢珩打断他,眼神在昏暗中锐利如星,“对方要的是匣子里的东西。婚书只是幌子,
真正重要的,是那张边关布防图的摹本!这东西,他们拿到了,总要送出去,
总要交到该交的人手里。而京城里,
有能力、有胆子、且有动机动我镇北王府的……”他微微眯起眼,唇边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就那么几个。”他转身离开暗孔,大步向外走去,玄色的衣袂在身后带起一阵冷风。
“凌风,备马!去西角门外看看!”***西角门位于王府最偏僻的后巷,平日里人迹罕至,
墙根下杂草丛生。谢珩和凌风带着几个精干的心腹,很快找到了王老五所说的第三块青石板。
石板果然有些松动,边缘有被撬动的新鲜痕迹。谢珩蹲下身,
仔细查看石板周围的泥土和杂草。他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很快,
他在石板边缘一处湿润的苔藓上,发现了一个极其模糊、几乎被雨水冲刷殆尽的鞋印轮廓。
鞋印前端似乎有一道特殊的、细微的波浪形压痕。“‘踏雪无痕’……”谢珩低声自语,
眼神愈发幽深。这独特的鞋底纹路,再次印证了对方身份的不凡。
能在京城用得起这种顶级装备的,非富即贵,且与江湖势力必有勾连。他站起身,环顾四周。
后巷狭窄幽深,通向几条更小的岔路。对方取走匣子后,会往哪里去?就在这时,
巷口传来一阵清脆的环佩叮当声,伴随着女子刻意拔高的、带着点娇蛮的说话声。
“……表哥也真是的!这王府后巷有什么好逛的!又脏又破!害我新做的绣鞋都沾了泥!
”另一个略显油滑的男声带着讨好的意味响起:“哎哟我的好表妹,忍一忍嘛!
这不是为了抄近路去天香阁给你买新到的胭脂嘛!你看,穿过去就是朱雀大街了,多近!
再说了,这巷子虽破,指不定能捡到王府里哪位贵人丢的宝贝呢?表哥我可是听说,
那镇北王府新娶的世子妃,是京城首富之女,那嫁妆……”声音由远及近。谢珩眼神一凛,
对凌风做了个手势。凌风会意,立刻带着手下无声地隐入墙角的阴影和杂物堆后。
只见巷口走进来一男一女。男的约莫二十出头,穿着绸缎长衫,脸色有些虚浮,眼神飘忽,
正是户部侍郎家的公子,赵明德。女的打扮得花枝招展,满脸不耐烦,是赵明德的表妹,
柳依依。两人显然没料到这僻静的后巷里还有人,看到谢珩时都愣了一下。
赵明德更是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被他掩饰下去,
挤出笑容上前行礼:“哎哟!这不是谢世子吗?真是巧遇!巧遇!”柳依依也连忙福了福身,
偷偷打量着这位名满京城的纨绔世子,脸颊微红。谢珩脸上瞬间挂回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仿佛刚才那个冷厉逼人的影子从未存在过。他懒洋洋地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语气轻佻:“哟,赵公子?柳**?二位这是……有雅兴来我王府后巷赏景?
”他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柳依依沾了泥点的绣鞋。赵明德干笑两声:“不敢不敢!
就是……抄个近路,去朱雀大街给表妹买点东西。”他眼珠一转,像是想起什么,
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世子,您在这儿……可是丢了什么贵重物件?
小弟方才好像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往那边跑了!”他抬手随意指了个方向,
正是巷子深处的一条岔路。谢珩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脸上笑容不变:“哦?黑影?
长什么样?”“太快了!没看清!”赵明德连连摇头,“穿着黑衣服,嗖一下就过去了!
看着就不像好人!世子您可得小心点,这京城治安啊……”他摇头晃脑,
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谢珩的目光在赵明德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笑容更深了,
带着点戏谑:“是吗?那可真要多谢赵公子提醒了。”他话锋一转,语气随意得像在聊天气,
“对了,听说赵公子前些日子在城西的‘千金坊’输了不少?手头可还宽裕?
需不需要本世子借你点翻本?”赵明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闪烁,
透出几分尴尬和心虚:“呃……呵呵,世子说笑了,小赌怡情,怡情而已……不劳世子费心,
不劳费心……”“那就好。”谢珩点点头,仿佛只是随口一提。他不再理会二人,
对凌风隐没的方向随意打了个响指,“走了,回府。这破巷子,确实没什么看头。”说完,
他看也不看赵明德和柳依依,径直朝着赵明德所指的相反方向——另一条岔路走去,
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赵明德看着谢珩消失的方向,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
眼底掠过一丝阴鸷和不安。他拉着还在张望的柳依依,急匆匆地离开了后巷。拐角暗处,
谢珩并没有走远。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赵明德仓惶离去的背影,眸色沉冷如冰。
凌风无声地出现在他身侧。“世子,赵明德明显在说谎!他指的方向是条死胡同!
而且他提到千金坊……”凌风低声道。“他不仅是在说谎,”谢珩的声音压得极低,
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他是在故意引开我们的注意力。他心虚,他害怕,
而且……他很可能知道些什么。”新婚夜失窃,赵明德偏偏“碰巧”出现在后巷,
还“好心”指出错误方向?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户部侍郎赵家……谢珩眼底寒芒闪动,
看来,这潭浑水里,又多了一条不安分的鱼。“那我们现在……”“他指东,我们偏往西。
”谢珩果断道,“顺着另一条岔路查!尤其是……靠近千金坊的方向!
”***线索指向了城西鱼龙混杂的“千金坊”,
一个集赌坊、妓馆、黑市交易于一体的销金窟。接下来的几天,谢珩的行踪变得更加诡秘,
时常深夜才归,有时身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和风尘仆仆的寒意。
苏锦瑟敏锐地察觉到王府内的气氛越发紧张,连下人们走路都放轻了脚步。
她知道谢珩在查千金坊,也知道那地方的危险。虽然嘴上依旧不饶人,
但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却像藤蔓一样悄悄滋生。
尤其当她深夜听到院墙外传来极轻微的、属于谢珩的脚步声时,总会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直到那脚步声安全地消失在正院方向,才悄悄松一口气。这天,
谢珩破天荒地在晚膳时分出现在苏锦瑟的小院。他似乎刚沐浴过,
换了一身月白色的家常锦袍,发梢还带着湿气,少了些平日的锋芒,多了几分难得的清俊。
只是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凝重和疲惫依旧清晰可见。“有眉目了。”他开门见山,
在苏锦瑟对面坐下,自己动手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动作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苏锦瑟放下筷子,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找到婚书了?”这是她最关心的。
“婚书暂时没有。”谢珩放下茶杯,目光沉沉,“但找到了那个取匣子的人……的尸体。
在千金坊后巷的臭水沟里。死了有几天了,被人用重手法震碎了心脉,典型的灭口。
”苏锦瑟倒吸一口凉气,胃里一阵翻腾。虽然早有心理准备,
但听到活生生的人命就这样消失,还是让她感到一阵寒意。“不过,”谢珩话锋一转,
眼神
小说《死对头世子总想套路我和离》 死对头世子总想套路我和离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