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风云之逆光蓝图》小说简介
小说主人公是白添沈曼的小说叫《都市风云之逆光蓝图》,该文文笔极佳,内容丰富,内容主要讲述:双脚踩在坚实的地面上,一股混杂着尘土、汽车尾气、路边摊食物油烟和某种熟悉又陌生的乡土气息的空气,猛地灌入鼻腔。白添被这复……
《都市风云之逆光蓝图》 第9章 免费试读
出租屋阳台的窗户开着一条缝,冰冷的夜风灌进来,吹散了室内弥漫的浓重烟味,却吹不散白添心头的阴霾和绝望。烟灰缸(那个废弃的罐头盒)里,已经堆满了扭曲变形的烟蒂,像一座微型的、象征着沉沦与疲惫的坟茔。
他坐在电脑前,屏幕亮着惨白的光,映着他同样惨白而麻木的脸。屏幕上是一个打开的空文档,光标在左上角固执地跳动着,仿佛在无声地嘲讽他的空洞。手指间夹着的半截香烟,烟灰积了长长一截,摇摇欲坠。他已经这样枯坐了不知多久,大脑一片空白,只有胸腔里那颗缓慢跳动的心脏,提醒着他自己还活着。
留职察看的阴影,扣除奖金后的经济窘迫,施剑那冰冷的驱逐令,李主任厌恶的眼神,同事们或明或暗的疏离……这一切,都像无形的枷锁,紧紧束缚着他,勒得他喘不过气。北京这座巨大的城市,曾经承载着他和沈曼无数关于未来的憧憬,如今却只剩下冰冷的水泥森林和令人窒息的现实牢笼。
每一次呼吸这里的空气,都带着绝望的味道。
每一次挤上那沙丁鱼罐头般的地铁,都像一次漫长的凌迟。
每一次踏入那间散发着霉味的出租屋,都感觉坠入更深的冰窟。
逃!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强烈地缠绕上他的心脏。
就在这个念头疯狂滋长,几乎要破胸而出时,被他塞在抽屉最底层的备用旧手机(一部屏幕碎裂、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的诺基亚古董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沉闷的蜂鸣。
白添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有片刻的茫然。谁会给他发信息?除了催缴话费的运营商,还有谁会记得这个号码?
他迟疑地拉开抽屉,拿出那部沉甸甸、布满划痕的旧手机。屏幕很小,光线昏暗,但上面跳动的发信人名字,却像一道微弱却滚烫的电流,瞬间击中了他麻木的神经。
妈。
是母亲。
他颤抖着手指,笨拙地按开那条短信。文字很简单,甚至带着点小心翼翼,却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他心底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添子,妈这周想你了,包了你最爱吃的韭菜鸡蛋饺子。周末能回来不?路上慢点。
韭菜鸡蛋饺子……那是他从小最爱吃的。母亲总会把皮擀得薄薄的,馅塞得鼓鼓的,一下锅,满屋子都是韭菜和鸡蛋混合的、带着家的暖意的香气。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眼眶瞬间就热了。他仿佛看到了老家那间虽然简陋却永远干净整洁的堂屋,看到了母亲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看到了父亲坐在小马扎上默默抽着旱烟的样子,烟雾缭绕中是他饱经风霜却依旧宽厚的脸庞。那里没有冰冷的地铁,没有刻薄的室友,没有严厉的上司,没有令人窒息的格子间。那里只有最朴素的、带着烟火气的温暖和……无条件的接纳。
“妈这周想你了……”
简单的几个字,像一把温柔的钥匙,瞬间撬开了他封闭已久、坚硬如冰的心防。巨大的委屈、疲惫、孤独和渴望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伪装和强撑的麻木。
泪水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模糊了那几行温暖的文字。他用力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但身体却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像一个在无边黑暗中跋涉了太久、早已筋疲力尽的旅人,突然看到了远方透出的一丝微光,哪怕那光再微弱,也足以让他崩溃。
他想家!想那个虽然落后、却承载了他所有童年温暖和少年梦想的小县城!想那个永远会为他亮着一盏灯、永远会为他包好热腾腾饺子的家!
逃离的念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坚定、无比迫切!
他不要待在这里了!不要待在这个吞噬梦想、践踏尊严、冰冷无情的都市牢笼里了!哪怕只是暂时的!哪怕只是回去喘口气!他需要那片熟悉的、带着泥土气息的空气,需要父母那沉默却包容的目光,需要暂时远离这令人窒息的一切!
这个决定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浮木,带来一种近乎虚脱的解脱感。他猛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眼神里不再是空洞的麻木,而是燃烧起一种病态的、逃离的渴望。
他几乎没有犹豫,立刻用那部旧手机,艰难地编辑了一条短信回复:
妈,我周末回去。想吃饺子。
发送。
然后,他立刻行动起来,仿佛慢一秒就会被这牢笼再次拖回深渊。他打开那个简易衣柜,里面挂着几件同样洗得发白的衣服。他胡乱地扯下几件相对干净的T恤、裤子,塞进一个半旧的、印着某个大学logo的双肩包里。动作粗暴而急切,像是在逃离一场即将爆发的灾难。
他没有带任何工作相关的东西。那些报表、设计图、李主任的训斥、同事的目光……所有属于北京、属于这份令人绝望的工作的痕迹,都被他刻意地、甚至是带着一丝憎恶地排除在外。他只带了几件换洗衣物,那部旧手机,充电器,还有……那半包皱巴巴的烟和廉价的打火机。
收拾好简单的行李,他看了一眼这个十平米、充满霉味和屈辱记忆的出租屋,眼神复杂。施剑还没回来。他拿出那张写着“自己找地方滚”的纸条,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它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他不需要施剑的驱逐,这一次,是他自己要离开。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白添就背着他那个半旧的双肩包,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出租屋。他没有请假,甚至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去向。他像一个逃兵,只想用最快的速度逃离这片战场。
清晨的北京,尚未完全苏醒,但地铁站里已是人潮涌动。白添挤在人群中,感觉比以往更加窒息。他看着周围一张张或麻木、或焦虑、或充满斗志的脸,感觉自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异类。他不再属于这里。他的心,早已飞向了那个遥远而温暖的小县城。
他选择乘坐长途汽车回去。火车票需要身份证,他不想面对补办证件的麻烦和可能的询问。更重要的是,长途汽车站那种混杂着汗味、汽油味、廉价食物味道和各地乡音的氛围,似乎更能提前将他拉回那个熟悉的世界。
北京西站附近的长途汽车站,像一个巨大的、永不疲倦的蜂巢。各种口音的吆喝声、广播声、汽车引擎的轰鸣声、行李箱轮子的滚动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令人烦躁又莫名熟悉的声浪。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汽油味、煎饼果子的油烟味、方便面调料包的味道,还有人体散发的汗味。
白添背着包,站在嘈杂喧闹、人流如织的售票大厅里,看着电子屏幕上滚动着的、通往全国各地的班次信息,一时有些茫然。他像一个误入异域的游魂,与周围扛着巨大编织袋、拖家带口、大声用方言交谈的返乡民工们格格不入。
“清河!清河县!马上发车!差一位!差一位就走!”一个穿着旧夹克、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手里举着一个硬纸板牌子,在人群中穿梭吆喝着,嗓门洪亮。
清河!听到家乡的名字,白添的心猛地一跳。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朝着那个方向挤了过去。
“去清河?几张?”黝黑男人看到白添,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目光在他那洗得发白的衬衫和半旧的书包上停留了一下。
“一张。”白添的声音有些干涩。
“一百二!马上发车!跟我来!”男人利落地报出价格,收了钱,塞给他一张皱巴巴的手写车票,然后转身就在人群中灵活地穿梭起来,“快点!跟上!车不等人!”
白添攥着那张简陋的车票,像抓住救命稻草,紧紧跟在男人身后。穿过拥挤的售票厅,走过弥漫着浓重汽油味的停车场,最终停在了一辆看起来饱经风霜、车身漆皮剥落、沾满泥点的蓝色长途大巴前。
车门敞开着,一股混合着汗味、脚臭味、劣质皮革味和食物残渣发酵的味道扑面而来,熏得白添一阵反胃。车上已经坐了不少人,大多是穿着朴素、面色黝黑的农民和工人,有的抱着孩子,有的打着瞌睡,有的在大声聊天。过道上堆满了鼓鼓囊囊的编织袋、蛇皮袋和行李箱。
黝黑男人指了指车上一个靠后的空位:“就那儿!快上去!马上走!”
白添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股不适感,艰难地挤上车。狭窄的过道几乎无法下脚,他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行李和伸出的腿,终于挪到了那个靠窗的空位坐下。座位的人造革已经开裂,露出里面发黄的海绵,坐上去硬邦邦的,还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陈腐气味。
他刚坐下,司机就发动了引擎,巨大的轰鸣声在封闭的车厢内响起,车身随之剧烈地抖动起来。车门“哐当”一声关上,将站台的喧嚣隔绝在外,也将他彻底关进了这个混杂着各种气味和声音的移动铁盒里。
大巴车缓缓驶出车站,汇入北京清晨的车流。白添将头靠在布满灰尘和油腻指纹的车窗玻璃上,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高楼大厦、宽阔的马路、闪烁的霓虹灯牌……这些曾经象征着他和沈曼梦想起点的景象,此刻却像一张张冰冷嘲讽的脸,在向他告别,或者说,是在将他驱逐。
车子渐渐驶离市区,窗外的景色开始变得荒凉。高楼被低矮的厂房和杂乱的城中村取代,宽阔的马路变成了尘土飞扬的国道。车厢内的气味和噪音依旧令人窒息,但白添却感觉紧绷的神经似乎松懈了一丝丝。逃离已经开始,距离那个冰冷的牢笼越来越远。
他闭上眼睛,试图屏蔽掉周围的一切。然而,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母亲短信里那句“包了你最爱吃的韭菜鸡蛋饺子”,还有老家那熟悉的、带着泥土和炊烟气息的空气……
一种近乡情怯的复杂感受,混合着逃离的疲惫和对未知喘息的渴望,如同车厢里浑浊的空气,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归途,亦是逃离的起点。而前方等待他的,是短暂的救赎,还是更深的迷惘?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必须离开,哪怕只是片刻。
小说《都市风云之逆光蓝图》 第9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