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是人间最后的角儿》是风莫言创作的一部令人着迷的[标签:类型]小说。故事中的主角陈宇王屠夫经历了重重困境和考验,通过坚持和勇气找到了内心的力量。这本小说以其真实感人的情感描写和令人惊叹的想象力而闻名。家家户户门口都挂上了桃木剑和八卦镜。连王屠夫都在他家猪圈的门上贴满了黄符。我妈对此嗤之以鼻。“一群没见识的,搞得跟唱大戏……。
《我妈是人间最后的角儿》 我妈是人间最后的角儿精选章节 免费试读
我妈是个唱戏的。她把我捡回山里老宅那天,我正披着张破烂的狐狸皮。我妈不懂。
我眼窝深陷,她说我学青衣的悲妆学入了魔。我只啃生肝,她叹我为养嗓子太苛待自己。
我映在水里的影子是狐狸,她说山里水波乱,照不清人影。后来,村里来了个道士,
说要替天行道。我妈横刀立马,提着她那杆唱《破洪州》的浑铁枪,挡在我身前。
“这是我闺女,我这辈子最得意的一出戏。”“谁敢动她一根汗毛,先问过我穆桂英!
”1我妈林书琴找到我时,我正躲在后山的竹林里。身上那张人皮又旧又薄,风一吹就打颤。
我抱着一只刚掐死的野鸡,正准备享用。“安然,你这孩子,跟妈玩捉迷藏,
也不知道多穿件衣裳?”我妈的声音还是那么亮,穿透竹林,震得我耳朵嗡嗡响。
她拨开挡路的竹子,快步走到我面前,一把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城里剧团不景气,
也不至于让你穿成这样回来啊。”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张嘴就想咬她。她眼疾手快,
从兜里掏出一块梨膏糖,精准地塞进我嘴里。“又闹脾气,嗓子不要了?回家,
妈给你炖了川贝雪梨。”她拉着我的手往家走。我步履僵硬,被她拽得一个趔趄。
嘴里的糖块硌得我牙疼。路过村口的王屠夫,他看见我,吓得手里的杀猪刀都掉在了地上。
我妈还扭头冲他笑。“老王,吓着了吧?我家安然这是在体验角色呢,疯疯癫癫的,别介意。
”回到家,我妈把我按在堂屋的太师椅上。她打来一盆热水,仔仔细细给我擦脸。
我的皮肤干得像纸,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灰白。“瞧瞧你这妆化的,
演《窦娥冤》也不用这么下本钱吧?脸都搓掉皮了。
”她轻轻揭下我脸颊边翘起的一小块人皮,嘴里啧啧称奇。“这人皮面具做得可真够逼真的,
就是这胶水不行,都开裂了。”我猛地张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
我妈顺手从桌上的果盘里拿起一个苹果,塞了进去。“饿了就说,别跟妈置气。
”她拿起一把黄杨木梳,想给我梳头。手碰到我后颈,那里的人皮已经完全裂开,
露出底下灰色的绒毛。她愣了一下。“这……这道具做得,毛都缝上去了。安然啊,
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接了《聊斋》的戏?演狐狸精?”她摸着那撮软毛,
眼神里满是赞叹。“现在的戏班子,真是舍得下血本。”晚上吃饭,我妈做了一桌子菜。
我闻着那油烟味就犯恶心,一筷子都没动,眼睛死死盯着挂在房梁上的那块腊肉。
我妈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叹了口气。“知道了,知道了,要吃生肉养嗓子。
”她踩着凳子把腊肉取下来,切了一大块生的给我。“吃吧,吃吧,
别把自个儿的身子弄垮了。”夜里,我身体里的饥饿感像火一样烧。我悄悄溜出房门,
想去村里找点活物。我妈拿着一根齐眉棍,把我堵在了院子里。“大半夜不睡觉,又去练功?
你这身子骨经得起这么折腾吗?”她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根红绸带,把我绑在了床腿上。
“今晚哪儿也不许去,给我在床上好好睡觉。”红绸带上有她唱戏时开过光的朱砂,
烫得我皮肤滋滋作响。我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天亮。2.第二天一大早。
王屠夫的儿子阿牛跑来敲门,脸吓得煞白:”林阿姨,不好了!山里来了个道士,
说咱们村里有妖怪!”我妈正在给我缝补那张破损的人皮。她用的是唱戏时绣凤袍的金丝线,
一针一线,密密匝匝。“胡说八道什么呢,哪来的妖怪。”她头也不抬。
“是不是又偷看你爹藏起来的画本子了?”“我说的都是真的!那道士可神了,
拿着一把桃木剑,说妖气就在……就在……”阿牛指着我,我正隔着窗户对他咧嘴笑。
我妈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上:”没大没小,叫阿牛哥。”我发出一声尖啸,
阿牛吓得一**坐在地上。我妈还在那儿絮叨。“这孩子,从城里回来就爱跟人开玩笑。
我正给她补戏服呢,你看这手艺,远看跟真皮似的。”阿牛连滚爬带地跑了。
我妈天天逼着我喝符水,她说那是清热降火的凉茶。她还在我房间里点上檀香,
说能静心安神。那味道呛得我头晕眼花,却也真的让我安分了不少。末世,哦不,
是我变成这样的第七天。村子里的鸡鸭开始莫名其妙地失踪。
我妈照常去后山打理她的那片小菜园,我跟在她身后。那些循着味儿想靠近我的山间野兽,
一见到我,就夹着尾巴逃走了。“安然,来,帮妈把这块地翻一翻。
”我妈指着一块板结的土地。我伸出爪子,几下就把地刨得松松垮垮。“哎哟,
你这指甲该剪了,都快赶上熊爪子了。”她抓过我的手,拿出指甲刀,咔嚓咔嚓剪了起来。
剪秃了的爪子让我很不适应。中午回家,我妈把新摘的青菜炒得香喷喷的。
又从地窖里拿出一块血淋淋的生肝放在我面前。“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她看着我风卷残云的样子,眼神里满是心疼。“你这孩子,在外面到底受了多大的罪,
吃相跟几百年没见过荤腥一样。”3.直到那个年轻的道士找上门来。他叫陈宇,眉清目秀,
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道袍。他看见我,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大娘,你女儿身上妖气冲天。
”我妈正在院子里给我吊嗓子,闻言柳眉一竖。“什么妖气不妖气的,我闺女那是台风,
懂不懂?角儿都这样。”“可她印堂发黑,眼露凶光!”“那是烟熏妆,现在城里流行这个。
”“她走路悄无声息,脚不沾尘!”“那是练的台步,身段轻盈。
”陈宇被我妈怼得哑口无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想贴到我额头上。
我妈抄起晾衣服的竹竿就冲了上去。“谁敢动我闺女!”她一套枪法使得出神入化,
竹竿在她手里变成了银枪,把陈宇打得连连后退。陈宇没办法,只好在村口安顿下来。
他发现我妈种的菜远近闻名,吃了能强身健体,比他画的符管用。更不好意思赶我们走了。
每天都有村民来换蔬菜。我妈用一篮子青菜换了半扇猪肉。用一筐萝卜换了一袋精盐。
用一把韭菜换了一坛女儿红。女儿红不是必需品,我妈还是换了,她说我体寒,
喝点酒能暖身子。陈宇不死心,天天来劝。“林大娘,您女儿真的不是普通人,她很危险。
”我妈往我嘴里塞了一瓣橘子。“胡说,我闺女乖着呢,她怎么没害我?
”“可是……”我妈眼睛一瞪。“可是什么可是,我家安然好着呢,她不可能是妖怪。
”日子就这么过着,直到有一天。王屠夫家新买的小猪仔丢了,
有人说看见一个黑影蹿进了我家的院子。全村的人拿着锄头扁担把我们家围了个水泄不通。
“把那妖怪交出来!不然连你家房子一起烧了!”他们声嘶力竭地喊着。我妈把我护在身后,
手里攥着那把切菜的刀。“这是我闺女!她不是妖怪!你们要赶她走,俺也跟着走!
”“她是妖怪啊林书琴!”“放屁。”我妈气得浑身发抖。“俺家安然才不是你们说的怪物!
她就是爱美,就是敬业,就是……就是……”她卡壳了,回头看我。我正蹲在门槛上,
专心致志地用指甲刮着地上的青苔,对外面的骚动充耳不闻。所有人都沉默了。
我妈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戏服箱子里翻出一件金光闪闪的佛衣,披在我身上:”你们看,
都说妖怪怕佛光,俺闺女不怕!”那佛衣上绣满了梵文,像烙铁一样烫着我的皮肤,
我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站在原地,一步没动。陈宇推了推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镜。“大娘,
佛衣确实能镇压邪祟,但这只是传说,没有任何典籍记载所有的妖都怕佛衣,
说不定你女儿是特例呢。你看看她那样子,她哪里像个人?别自欺欺人了……”“闭嘴。
”我妈又从头上拔下几根银簪,对着我的头顶就扎了下去,急于证明我还是个人。
“这是俺家祖传的针法,专治癔症,俺肯定能把她治好。”说来也怪,那几针下去。
我混沌的脑子清明了一瞬。我张开嘴,发出了一个含混不清的音节:“妈……”我妈愣住了,
随即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听见没,俺闺女会叫妈,妖怪会叫妈吗?
”村民们面面相觑。最终叹了口气,三三两两地散去了。陈宇临走前,
偷偷塞给我妈一本泛黄的线装书。“《镇妖集》,您……有空看看。
”4.我妈没看那本《镇妖集》。她把书垫了桌脚,
然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给我“治病”上。她每天逼着我练功,压腿,下腰,跑圆场。
我僵硬的四肢在她的“悉心指导”下,居然真的柔软了不少。她还教我唱戏。“来,安然,
跟着妈唱,‘我本是卧龙岗上散淡的人’……”我张开嘴,发出的却是野兽般的嘶吼。
她也不气馁,一遍遍地教。“气沉丹田,声音要从嗓子眼儿里出来,要圆润,要亮。
”我学不会,急得用爪子挠墙,在墙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抓痕。她看到了,不惊反喜。“哟,
这指力,演武生准能成角儿。”村里平静了一段时间,但暗流仍在涌动。
王屠夫家的猪仔再也没找回来,他看我家的眼神一天比一天怨毒。村民们虽然嘴上不说,
但都绕着我家走。只有陈宇,还隔三差五地来。他不提妖怪的事,只跟我妈聊些戏文典故。
我妈引他为知己,时常留他吃饭。饭桌上,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把一些浸过朱砂的筷子递给我。
我闻到那味道就犯恶心,碰都不碰。我妈就说我挑食,把筷子抢过去自己用。“你这孩子,
怎么这么娇气,筷子还分人?”陈宇的试探一次次失败,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
我知道他在怀疑我,我也在警惕他。这个男人身上有种让我很不舒服的气息,干净,纯粹,
像正午的太阳,让我无所遁形。一天,我妈去镇上赶集,留我一个人在家。陈宇又来了。
他没有进门,只是站在院子外,静静地看着我。“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他问。我没理他,
继续啃我的生肉。“你这样留在她身边,迟早会害了她。”我啃肉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他见有反应,继续说:“你身上的妖气越来越重,已经快压制不住了。等到月圆之夜,
你会彻底失去理智,到时候,第一个受害的,就是你最亲近的人。”我猛地抬起头,
冲他龇出了牙。他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香囊。“这是安神香,
用百草之王混合雄黄制成,你戴在身上,或许能帮你压制心魔。
”他把香囊放在门口的石墩上,转身走了。我盯着那个香囊,犹豫了很久。最终,
还是没有去拿。我妈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给我带了城里最有名的烧鸡。“安然,
快来尝尝,这家的烧鸡,皮脆肉嫩,香得很。”我闻到那股熟肉的香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妈看我没反应,自己撕了个鸡腿,咬了一口。“真香。你不吃,妈可就都吃了。
”她吃得很慢,一边吃,一边用余光瞟我。我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那一刻,
我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针扎了一下。5.村里的气氛越来越诡异。
家家户户门口都挂上了桃木剑和八卦镜。连王屠夫都在他家猪圈的门上贴满了黄符。
我妈对此嗤之以鼻。“一群没见识的,搞得跟唱大戏一样。”她照旧拉着我在院子里练功,
唱戏,仿佛外面的一切都与我们无关。但她的眉头,却越锁越紧。她开始失眠,
半夜常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对着月亮发呆。我知道,她在害怕。不是怕我,是怕那些村民。
怕他们会伤害我。陈宇来的次数更勤了。他不再跟我妈聊戏文,
而是开始讲一些他在外游历时听到的,关于人与妖的故事。有书生与狐女的爱恋,
有道士与蛇妖的纠缠。每个故事的结局,都是悲剧。我妈听得入了神,时而叹息,时而落泪。
“你说,那些妖怪,是不是也不想害人?”她问陈宇。陈宇沉默了片刻,说:“心有善念,
人妖无异。心存恶根,人亦是妖。”我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天之后,
她开始偷偷看那本被她用来垫桌脚的《镇妖集》。她看得很快,常常一看就是一整夜。
书页被她翻得卷了边。我不知道她看懂了多少,只知道她房间里的檀香味,
变成了浓烈刺鼻的艾草味。她还开始在我的饭菜里加一些奇怪的东西。
有时候是磨成粉的朱砂,有时候是切成末的桃木屑。我吃了之后,浑身燥热,
五脏六腑都像是在燃烧。我开始反抗,不再吃她给的任何东西。我们陷入了冷战。她不逼我,
只是每天把饭菜做好,放在我面前,然后自己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我。她的眼神里,
有心疼,有无奈,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坚定。我饿得眼冒金星,身体里的**在疯狂叫嚣。
好几次,我都差点忍不住扑向她。但一对上她那双清澈又固执的眼睛,我心里的那头野兽,
就偃旗息鼓了。僵持了三天。我终于妥协了。我端起那碗混着朱砂的肉羹,一口气喝了下去。
灼烧感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里。我疼得在地上打滚,发出了痛苦的哀嚎。我妈冲过来抱住我,
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落在我的脸上,比朱砂还要烫。“安然,妈知道你难受,再忍一忍,
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她在我耳边,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在安慰我,
小说《我妈是人间最后的角儿》 我妈是人间最后的角儿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