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替身?我直接嫁你宿敌当祖宗!》是慕禹精心编写的一部古代言情风格小说,推荐给大家阅读,本文内容精彩,刻画的沈妙顾佳萧峰等人物形象完美,《当替身?我直接嫁你宿敌当祖宗!》内容如下:沈妙没有看他,也没有解释。她只是默默地坐在地上,望着远处渔村那几点微弱的灯火,感受着夜风刺骨的寒冷,以及身体深处重新燃起……
《当替身?我直接嫁你宿敌当祖宗!》 当替身?我直接嫁你宿敌当祖宗!第4章 免费试读
时光如同幽深古井中的水,悄无声息地流逝了三年。
盛京的冬日,大雪纷飞,琼楼玉宇皆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素裹。然而,这极致的素净之下,却涌动着比往年更加炽热的暗流。
今日,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萧峰大婚的日子。
摄政王府,张灯结彩,红绸如瀑,映着皑皑白雪,红得刺目而喜庆。
府门前车水马龙,冠盖云集。
王公贵胄、六部重臣的马车几乎堵满了整条长街,仆役们穿梭其间,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一片雾霭。
笙箫鼓乐之声穿透风雪,直上云霄,一派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盛况。
与府外的喧嚣鼎沸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王府深处一座名为“静梧院”的偏院。
院门紧闭,隔绝了大部分喧闹,只余下隐约的乐声随风飘入。
院中积雪已被清扫,青石板路湿漉漉的。
几株红梅在墙角傲然绽放,幽冷的暗香浮动。
沈妙,如今已唤作“知秋”的女子,正静静地站在廊下。
她身上穿着王府一等侍女的服色,料子是上好的湖蓝色云锦,剪裁合体,衬得身姿越发挺拔。
墨发挽成简洁的堕马髻,只斜斜簪了一支素银嵌青玉的簪子,再无多余饰物。
三年的时光,早已洗去了她初入王府时的狼狈与怯懦。
那张曾被顾佳赞为“有几分晚晴神韵”的脸,如今线条清晰了许多,褪去了模仿的痕迹,显露出一种沉静内敛、却又隐含锋芒的独特气质。
尤其那双眼睛,清澈依旧,却深不见底,如同结了冰的湖面,映着廊外纷飞的雪,沉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她看着院中那几株红梅,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三年前那个雪夜,将军府后院冰冷的鞭挞,还有城隍庙死人堆里绝望的挣扎。
三年了。
这三年,她活得像萧峰身边一道无声的影子。
他赐名“知秋”,她便安分地做这个“知秋”。
她从不主动靠近,只在他需要某些“特别”的信息时,才会被召见。
她提供过顾佳亲信将领的隐秘把柄,暗示过某些朝臣摇摆不定的立场,甚至凭借前世模糊的记忆,“预言”过几次不大不小的天灾,每一次,都精准地踩在萧峰需要的点上。
萧峰从未给过她任何承诺,也从未表露过任何温情。
他像一个最精明的棋手,而她只是棋盘上一枚用得还算顺手的棋子。
然而,正是这种冷酷的“价值交换”,给了她一方喘息之地,也让她得以在暗中积蓄力量。
脚步声自身后传来,沉稳有力。
沈妙没有回头,依旧看着那红梅。
萧峰走到了她身侧,与她并肩而立。
他身上穿着大婚的吉服,玄衣纁裳,绣着威仪的十二章纹,腰间束着玉带,愈发显得身姿挺拔,气度迫人。
只是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深邃的眼眸望着院中的雪,比雪更冷。
“今日府中事杂,人多眼杂。”萧峰的声音低沉,打破了沉寂,听不出情绪,“你留在静梧院,无事莫要外出。”
“是,王爷。”沈妙微微垂首,声音平静无波。
萧峰的目光落在她沉静的侧脸上,停留了一瞬。
三年来,这个女子如同一块被投入深潭的璞玉,在沉寂中悄然褪去了粗粝的外壳,显露出一种内敛的光华。
她提供的信息,越来越精准,越来越有价值,甚至隐隐触及了一些连他都感到惊讶的层面。
“顾佳”萧峰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今日也来了。”
沈妙低垂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是么?将军大人位高权重,王爷大喜,他自然该来道贺。”
萧峰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弧度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带上了林晚晴。”
沈妙的身体,在宽大的侍女服下,瞬间绷紧了。
指甲无声地掐入了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林晚晴,这个名字,如同淬毒的针,狠狠扎进她的心脏。
三年前那个雪夜,鞭笞的剧痛,顾佳冰冷的厌弃,林晚晴那伪善怜悯的眼神……所有的屈辱和恨意,如同沉寂的火山岩浆,在这一刻被这个名字彻底点燃,她几乎能听到血液在血管里奔流咆哮的声音。
然而,她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沉静如水的表情。
只有那双低垂的眼眸深处,冰层碎裂,翻涌起滔天的恨意与杀机,如同深渊下的暗流,汹涌澎湃,却一丝一毫都没有泄露出来。
她缓缓抬起头,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带着侍女本分的好奇和恭谨:“林**?那位三年前坠崖,如今又奇迹般归来的林**?奴婢还未曾见过,听闻是位神仙般的人物?”
萧峰的目光如同冰锥,锐利地审视着沈妙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她的平静,她的恭谨,甚至那一点好奇,都完美得无懈可击。
若非他早已知晓她的底细,几乎也要被她这副温顺无害的模样骗过去。
“神仙?”萧峰低低地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沈妙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似乎带着一丝警告,又似乎有别的意味。
他转过身,玄色的吉服袍角在冰冷的空气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
“守好你的本分。”留下这句冰冷的话语,他迈开步子,沉稳的脚步声消失在通往喧嚣前院的回廊尽头。
直到那脚步声彻底远去,沈妙挺直的脊背才几不可察地松懈了一分。
她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掌心赫然是四个深深的、渗出血丝的月牙印。
林晚晴你也来了。
也好。
省得我再去找你。
她慢慢转过身,目光投向静梧院紧闭的院门,仿佛能穿透厚重的门板和纷飞的大雪,看到前院那场盛大婚宴上,觥筹交错间,顾佳与林晚晴那对璧人的身影。
唇角,勾起一丝冰冷彻骨的、近乎残忍的笑意。
风雪似乎更大了些,卷着前院隐约传来的喜庆乐声,扑打在静梧院的窗棂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摄政王府前院,正厅。
巨大的厅堂内,暖意融融,金碧辉煌。数十盏琉璃宫灯高悬,将殿内映照得亮如白昼。
空气里弥漫着名贵熏香、酒菜佳肴以及无数人身上脂粉香气的混合味道,浓郁得几乎化不开。
正中的主位上,端坐着今日的新郎,摄政王萧峰。
他一身玄色吉服,衬得面容越发冷峻,深邃的眼眸扫过下方济济一堂的宾客,如同巡视领地的猛兽,带着无形的威压。
在他身侧稍后一步的位置,端坐着新王妃。王妃身着凤冠霞帔,珠翠环绕,面容被垂下的珠帘遮挡大半,只露出一个精致小巧的下颌和紧抿的红唇,仪态端庄,却显得有些过分拘谨。
下方,王公贵戚、文武百官依着品阶列坐。
珍馐美馔流水般呈上,觥筹交错,恭贺之声不绝于耳,一派烈火烹油、繁花似锦的盛世景象。
靠近主位下首的席位上,坐着顾佳。
三年时光,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因手握重兵,权势日重,更添了几分沉稳内敛的威势。
他穿着绛紫色的麒麟纹常服,腰束玉带,身姿依旧挺拔如松。
只是那英挺的眉宇间,似乎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沉郁的阴霾。
他端着酒杯,目光却并未落在主位的新人身上,而是有些心不在焉地扫视着大殿内侍立两侧的王府侍女。
每一个穿着湖蓝色云锦、身姿窈窕的身影掠过他的视线,都会让他端着酒杯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一分,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焦躁和失望。
没有她。
那个身影,那个三年前如同破碎的蝶般消失在风雪中的身影,那个本该早已化作枯骨,却不知为何总在他午夜梦回时出现的影子,没有出现在这大殿之上。
“顾佳哥哥?”身旁传来林晚晴柔婉的声音,带着一丝关切。
她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缎宫装,外罩银狐裘坎肩,越发显得纤弱楚楚,眉目如画。
她轻轻扯了扯顾佳的衣袖,小声道:“酒多伤身,少饮些吧。”
顾佳猛地回过神,对上林晚晴那双清澈含忧的眼眸,心头那点莫名的烦躁却并未散去,反而更添了几分沉郁。
他勉强扯出一抹笑容,低声道:“无妨,今日王爷大喜,理当尽兴。”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股无名的火。
视线再次不受控制地扫向那些侍立的侍女。
三年了,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几乎将盛京翻了个底朝天,却始终找不到沈妙的丝毫踪迹。
她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诡异的消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心里。每每看到晚晴那张脸,心底深处总会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不安。
尤其是在这摄政王府,萧峰的地盘,那个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的对手,他几乎可以肯定,沈妙的消失,必然与萧峰脱不了干系,那个女人,她到底知道多少?她会不会,已经成了萧峰对付他的一把刀?
“顾将军。”一个清越的声音打断了顾佳翻腾的思绪。
他抬眼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绯色官袍,面白无须的中年官员端着酒杯走了过来,脸上堆着热络的笑容,正是吏部侍郎孙启明。“将军今日气色甚佳,下官敬您一杯,恭贺将军……”
顾佳压下心头的烦躁,端起酒杯应付。
然而,就在他与孙启明虚与委蛇,目光不经意间再次扫过主位方向时,他的动作猛地僵住了!
酒杯停在唇边,酒液微微晃荡。
主位旁侧,一道通往内殿的回廊入口处,一个端着醒酒汤的侍女身影,正转身消失在回廊的阴影里。
仅仅是一个侧影。
一个穿着湖蓝色云锦侍女服的,纤细挺拔的侧影!墨发挽成堕马髻,簪着一支素银簪子。
那侧脸的轮廓,那低垂眉眼时脖颈弯出的弧度……
顾佳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沈妙?
是她!虽然只是一个转瞬即逝的侧影,但那刻入骨髓的熟悉感,如同惊雷般在他脑中炸响,绝对错不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怒,被愚弄的羞耻,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那个女人,她果然没死,她竟然真的藏匿在摄政王府,成了萧峰的人。
“顾将军?顾将军?”孙启明疑惑地看着突然失态、脸色铁青的顾佳。
顾佳猛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手中的酒杯已被捏得咯吱作响,酒液洒出了大半。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暴戾情绪,将酒杯重重顿在案几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失陪!”他丢下两个字,甚至顾不上看林晚晴惊愕担忧的眼神,霍然起身,大步流星地朝着那道身影消失的回廊追去。
他动作极快,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狠厉。
周围的宾客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纷纷侧目,窃窃私语声四起。
主位之上,萧峰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深邃的目光淡淡扫过顾佳疾步离去的背影,眼底掠过一丝极冷的,了然的笑意。
他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酒,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回廊幽深曲折,两侧悬挂的宫灯投下昏黄的光晕。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松香,隔绝了前厅的喧嚣。
顾佳追入回廊,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前方,那个湖蓝色的身影正转过一个弯角!
“站住!”顾佳低喝一声,脚下发力,几个箭步便追了上去,伸手猛地扣向那侍女的肩头!
那侍女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身体一僵,手中的托盘脱手,“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碗碟碎裂,醒酒汤洒了一地。
她惊惶地转过身。
一张完全陌生的、带着几分稚气的脸映入顾佳眼中。
小侍女显然被顾佳身上骇人的戾气吓坏了,脸色煞白,抖如筛糠,结结巴巴道:“将……将军……您……”
不是她。
顾佳的心猛地一沉,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满腔的怒火和急切瞬间被冻结,化为一种难堪的荒谬和冰冷的失望。
他扣着对方肩膀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痛得那小侍女发出一声痛呼。
“滚!”顾佳猛地松开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小侍女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跑了。
顾佳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
冰冷的失望过后,是更加汹涌的猜忌和愤怒,是错觉?不,他绝不相信是错觉,那侧影太像了,一定是萧峰,是他故意安排,故意用一个相似的背影来撩拨他、试探他,想看他的失态。
好,好得很!
顾佳眼中戾气翻涌,猛地转身,不再追寻那个消失的幻影,而是大步朝着王府深处,那最为僻静的“静梧院”方向走去,他倒要看看,萧峰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沈妙那个**,究竟藏在哪里!
静梧院。
沈妙坐在窗边的小几旁,手中拿着一卷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窗外的雪似乎更大了,簌簌地敲打着窗纸。
前院的喧嚣乐声隐隐传来,更衬得这方小院的寂静。
她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书页的边缘。
三年了,她已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沈妙。
这三年在萧峰眼皮底下的蛰伏,看似平静如水,实则暗流汹涌。
她像一块海绵,疯狂吸收着一切能接触到的信息,观察着王府的运作,揣摩着萧峰的心思,更利用“知秋”这个身份的便利,在王府错综复杂的人脉中,极其谨慎地埋下了几颗属于自己的,极其微小的种子。
比如,那个在前院负责传菜,眼神总带着几分机灵劲的小太监福安。
他曾因打碎贵重瓷器被管事责罚,是她暗中递了话,让负责库房的崔嬷嬷抬了手。
这份不大不小的人情,足够让福安在某些时候,愿意“不经意”地透露一些前院的动向。
再比如,管着针线房的刘妈妈。
她唯一的儿子在顾佳麾下一个百夫长手下当差,因得罪了人被穿了小鞋,苦不堪言。
沈妙“无意间”向萧峰身边一个得力的长随提了一句,那长随又“无意间”在吏部某个官员面前提了提,那百夫长很快就被调了个闲职。
这份恩情,刘妈妈心知肚明。
还有,沈妙的目光落在墙角炭盆旁,一个正低头安静擦拭着铜盆的瘦小身影上—阿萝。
三年前城隍庙那个和她一起被捡回来的小女孩。
如今也长高了些,依旧沉默寡言,却有着小兽般的警觉和忠诚。
她是沈妙在这冰冷的王府里,唯一能交付一丝信任的人。
这些微小的力量,如同散落在棋盘上的沙砾,看似微不足道,却能在关键的风暴来临前,为她感知风向。
方才,福安借着送炭的机会,悄悄递进来一个眼神。
沈妙便知道,顾佳果然按捺不住了。
那个故意安排,穿着和她相似服饰的侍女小环,已经成功“惊扰”了顾将军。
按照计划,此刻的顾佳,应该正带着满腔无处发泄的怒火和猜疑,朝着这僻静的静梧院而来。
沈妙放下书卷,起身走到妆台前。
铜镜里映出一张沉静的脸。她抬手,取下发髻间那支素银嵌青玉的簪子,墨发如瀑般滑落肩头。
她拿起梳子,慢慢地梳理着长发,动作从容不迫。
“阿萝”她轻声唤道。
墙角擦拭铜盆的阿萝立刻抬起头,一双黑亮的眼睛看过来。
“去把院门闩上。”沈妙的声音很平静,“然后,去后院小厨房,就说我有些饿了,想吃碗热热的汤饼,多放些姜丝驱寒。”
阿萝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但她什么也没问,只是用力地点点头,放下抹布,快步走了出去。
很快,外面传来门闩落下的轻响,接着是阿萝踩着积雪跑向后院的脚步声。
沈妙梳好了发,重新挽成一个最简单的圆髻,只用一根普通的木簪固定。
她走到门边,并未开门,只是静静地站着,如同等待猎物的猎人。
风雪声似乎更清晰了。
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踏碎了静梧院外的雪地宁静。那脚步声在院门前戛然而止。
接着,是毫不客气的,带着雷霆之怒的拍门声。
“砰!砰!砰!”
厚重的木门被拍得剧烈震动,门框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开门!”顾佳冰冷暴戾的声音穿透门板,如同野兽的低咆,“沈妙,我知道你在里面,给我滚出来!”
拍门声如同擂鼓,一声重过一声,震得门板嗡嗡作响,积雪簌簌落下。
顾佳的怒吼带着雷霆之怒,穿透风雪:“沈妙,你这个**,给我滚出来,我知道你没死,开门!”
院内,沈妙背对着紧闭的门扉,静静站立。
门板每一次剧烈的震动,都仿佛敲打在她的脊背上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门外那人喷薄欲出的暴戾气息,那曾经将她鞭挞至死的、刻骨的恨意。
然而,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三年的蛰伏,早已将她的心淬炼得如同寒潭深冰。
恐惧?愤怒?这些情绪只会干扰她的判断。
此刻,她的脑中只有冰冷的计算。
时间差不多了。
她缓缓转过身,面对着那扇被疯狂拍打,仿佛随时会被撞开的院门,脸上慢慢浮现出一种混杂着惊愕、恐惧和一丝恰到好处茫然的复杂表情。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鼓足了极大的勇气,才颤抖着声音开口,带着一丝惶恐的哭腔:
“门……门外何人?此乃王府内院……请……请速速离去!否则……否则奴婢要喊人了!”
她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出,带着明显的颤抖和无助,将一个被陌生狂徒惊扰的柔弱侍女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门外的拍打声骤然一停。
死寂。
只有风雪在呼啸。
紧接着,是顾佳更加暴怒、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咆哮:“沈妙,你装什么蒜,你这声音,化成灰我也认得,开门!”
“砰!”这一次不再是拍打,而是沉重的一脚踹在门板上,整个门框都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沈妙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讥诮。
认得?顾佳,你何曾真正“认得”过沈妙?你认得的,不过是那个模仿林晚晴的拙劣影子罢了。
她后退一步,脸上惊惧的表情更甚,声音也带上了更明显的哭音:“将军……将军大人?您……您这是做什么?奴婢……奴婢真的不认识您!奴婢是王爷院里的侍女知秋……求将军大人息怒,莫要为难奴婢!”
“知秋?呵。”顾佳的声音充满了暴戾的嘲讽,又是一脚狠狠踹在门上,“好一个知秋,沈妙,你倒是会给自己起名字,你以为换个名字,就能抹掉你过去的肮脏?就能逃脱你该受的惩罚?开门!否则我拆了这破院子!”
拆?沈妙心中冷笑。
顾佳,你还没这个胆子在摄政王府撒野,她不再说话,只是用身体抵着门板,发出一声声压抑的、如同受惊小兽般的啜泣。
那啜泣声不大,却足以清晰地穿透门扉,传入门外暴怒之人的耳中,更是顺着风雪,飘向更远处。
她在等。
顾佳的理智显然已被怒火彻底吞噬。
他不再言语,只有更加狂暴的踹门声和撞击声,如同重锤般砸在静梧院的木门上。
门闩发出不堪重负的**,木屑簌簌落下。
一声巨响,本就老旧的院门终究没能承受住顾佳含怒的全力一撞,门闩断裂,两扇门板猛地向内弹开。
寒风卷着大片雪花,裹挟着顾佳一身骇人的煞气,瞬间涌入小院。
他站在洞开的院门口,玄色大氅上沾满了雪花,脸色铁青,双目赤红,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目光如电般瞬间锁定了院中那个唯一的身影!
沈妙似乎被这破门的巨响彻底吓懵了,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踉跄着后退几步,直到脊背抵住了冰冷的廊柱才勉强站稳。
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门口那如同煞神般的男人,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无声地滑落脸颊,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模样,活脱脱一个被突然闯入的恶徒惊吓过度的无辜侍女。
顾佳死死地盯着她。
那张脸,眉眼间的轮廓,依稀还有几分昔日的影子。
但气质却截然不同!褪去了模仿林晚晴时那种刻意的柔婉和卑微,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带着疏离的韧劲。
尤其是那双眼睛,此刻虽然蓄满了泪水,充满了惊惧,但那眼底深处却像结了冰的湖,沉静得让他心头发慌,这绝不是他记忆中那个怯懦的,只会模仿的影子沈妙!
难道,真的认错了?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顾佳心中滔天的怒火和猜疑狠狠压下,不可能,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这一定是她的伪装,是萧峰教给她的把戏。
“沈妙!”顾佳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名字,一步步踏入小院,沉重的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咯吱声。
他每逼近一步,那无形的压力就沉重一分,“收起你这副楚楚可怜的嘴脸,你以为装不认识,就能蒙混过关?你这叛主背恩的贱婢,说!是谁指使你藏匿在此?萧峰给了你什么好处?”
他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向沈妙。
沈妙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泪水流得更凶,她拼命摇着头,声音破碎而绝望:“将军……将军大人……您……您真的认错人了,奴婢……奴婢叫知秋……是王爷赐的名……奴婢从未见过将军……更不知您说的沈妙是谁……求您……求您放过奴婢吧……”她一边哭求着,一边试图沿着廊柱向后退缩,仿佛想逃离这可怕的凶神。
“不知?”顾佳怒极反笑,眼中戾气暴涨,猛地伸出手,如同鹰爪般抓向沈妙纤细的脖颈。“那我就让你好好‘知道知道’”
就在他那带着劲风的手即将触及沈妙皮肤的刹那,“顾将军。”
一道低沉、平静,却带着无上威严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院门口响起。
这声音并不高亢,却蕴含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冻结了院中所有狂暴的气息。
顾佳的手猛地僵在半空,离沈妙的脖颈仅剩寸许,他霍然回头。
只见院门口,不知何时已站满了人。
为首一人,正是身着玄色吉服,面沉如水的摄政王萧峰。
他负手而立,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冷冷地注视着院中的一切。
在他身后,簇拥着数名气息沉凝、眼神锐利的王府侍卫,还有几位闻讯赶来的,脸上带着惊愕与探寻的重臣宾客。
吏部侍郎孙启明,户部尚书李阁老,甚至还有几位宗室亲王。
显然,静梧院巨大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前院。
风雪卷着寒气涌入,吹动萧峰吉服的袍角。
他站在那里,如同定海神针,瞬间成为了整个风暴的中心。
沈妙在顾佳回头,手上力道松懈的瞬间,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顺着廊柱软软地滑倒在地,身体蜷缩成一团,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压抑到极致的,绝望的呜咽。
那单薄的身影在风雪中颤抖,无助到了极点。
萧峰的目光掠过地上瑟瑟发抖的沈妙,最后定格在顾佳那只僵在半空,意图行凶的手上。
他的眼神骤然冷冽,如同冰封万年的玄冰,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质问:
“本王大喜之日,顾将军不在前厅宴饮,却闯入本王内院,对本王贴身侍女欲行不轨,不知顾将军,意欲何为?”
“贴身侍女”四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顾佳心头,也砸在了所有宾客的心上。
一时间,整个静梧院死寂无声。
只剩下风雪呼啸,和地上女子那绝望悲戚的呜咽。
顾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看着门口那一张张或震惊、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脸,再看看地上那个哭得肝肠寸断、仿佛受尽天大委屈的侍女,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中计了!
这是一个**裸的、针对他的陷阱!
萧峰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牢牢钉在顾佳那只僵在半空,意图行凶的手上。
那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能将人的血液冻结。
“贴身侍女”四个字,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围观众人的心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吏部侍郎孙启明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看向顾佳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
户部尚书李阁老眉头紧锁,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惊疑和沉痛。
几位宗室亲王更是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荒唐”二字。
谁也没想到,堂堂镇北将军,竟会在摄政王大婚之日,闯入王府内宅,对王爷的贴身侍女做出如此行径。
顾佳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烧得他眼前发黑。
那只悬空的手如同被烙铁烫到,猛地收回,握成了拳头,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羞辱!前所未有的羞辱,他征战沙场多年,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王爷!”顾佳强行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憋屈而微微发颤,他猛地指向地上依旧啜泣不止的沈妙,“此女绝非什么侍女知秋,她是三年前从我将军府叛逃的贱婢沈妙,她包藏祸心,潜入王府,必是受人指使,图谋不轨,末将今日失态,实为擒拿叛奴,清除隐患,请王爷明察!”
他字字铿锵,试图挽回局面,将矛头重新指向沈妙和她背后“可能”存在的指使者—萧峰。
地上的沈妙,在听到“贱婢沈妙”、“叛逃”、“包藏祸心”这些字眼时,身体猛地一颤,如同风中落叶。
她挣扎着抬起头,那张布满泪痕、惨白如纸的脸上,写满了巨大的冤屈和恐惧。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汹涌滚落,她望向萧峰,声音凄楚绝望,带着一种走投无路的悲鸣:
“王爷,奴婢冤枉啊。”她挣扎着想要跪起,却因“惊吓过度”而显得力不从心,只能匍匐在地,声音泣血,“奴婢自入王府,蒙王爷赐名‘知秋’,三年来恪守本分,从未踏出静梧院半步。今日将军大人突然闯入,口口声声污蔑奴婢是什么‘沈妙’,还要掐死奴婢……奴婢……奴婢实在不知何处得罪了将军大人,求王爷为奴婢做主啊。”她哭得几乎背过气去,那悲恸绝望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心生不忍。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看向顾佳的目光,鄙夷之中更添了几分“仗势欺人”,“欲加之罪”的意味。
萧峰的目光从沈妙身上移开,重新落回顾佳脸上,那眼神里的寒意非但没有消退,反而更添了几分锐利的审视和一种冰冷的了然。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议论和风声:
“顾将军,本王今日,只问你三件事。”
他向前踏了一步,玄色的身影在风雪中如同山岳般沉凝,无形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小院。
“第一,”萧峰的声音如同冰珠砸落玉盘,“你口口声声说本王的侍女是你府上叛逃的贱婢沈妙,证据何在?是有人证,还是有物证?难道仅凭你顾将军一句‘认得’,便能随意污蔑本王内院之人,甚至要当场格杀?”
顾佳呼吸一窒,脸色更加难看。
证据?他哪有什么确凿的证据?那点所谓的“熟悉感”,在此刻众目睽睽之下,显得何其苍白可笑,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无法反驳。
“第二,”萧峰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第二问紧随而至,带着更强的压迫感,“即便她真是你府上逃奴,自有官府律法处置,你身为朝廷命官,镇北将军,竟敢无视王法,擅闯本王内宅,对本王的人动用私刑?顾佳,你眼里,可还有本王?可还有这大胤的王法纲纪?”
最后一句,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带着雷霆万钧的怒意。
顾佳身体猛地一晃,额角青筋暴起,在萧峰这连番诛心质问和滔天威压之下,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他感觉到了周围投来的目光,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针,扎在他的脊背上。
“第三,”萧峰的声音再次恢复了那种冰冷的平静,却比刚才的怒喝更令人心悸,他微微侧头,目光扫过院门口那些噤若寒蝉的宾客,最后定格在顾佳惨白的脸上,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
“今日乃本王大婚之喜,百官同贺,万民瞩目,顾将军选在此时,于本王内院闹出如此不堪之事,究竟,是何居心?!”
这三问,如同三记重锤,一锤狠过一锤,最后一句“是何居心”,更是如同九天惊雷,带着诛心裂胆的力道,狠狠砸在顾佳的心口,也砸在了在场所有宾客的心头。
顾佳只觉得气血翻腾,眼前阵阵发黑,喉头一甜,一股腥气直冲上来,他死死咬住牙关,才将那口血硬生生咽了回去,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完了,他知道自己彻底落入了萧峰精心设计的圈套,这三问,句句诛心,字字如刀,将他擅闯内宅、意图行凶的跋扈,无视王法的狂妄,以及选在摄政王大婚之日闹事的“居心叵测”,**裸地钉在了耻辱柱上。
在这么多朝廷重臣、宗室亲王的见证下,他顾佳的名声、威望,今日算是彻底扫地了!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在暴怒的摄政王和面如死灰的镇北将军之间来回扫视,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萧峰不再看顾佳,仿佛多看一眼都嫌污了眼睛。
他转向地上匍匐哭泣的沈妙,声音稍微缓和,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知秋,起来。”
沈妙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温和惊得呆住,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怯怯地看着萧峰,身体依旧抖得厉害,仿佛惊弓之鸟。
“莫怕。”萧峰的声音平淡无波,“有本王在,无人能伤你分毫。”
他目光扫向身后一名侍卫:“送知秋姑娘回房休息,传府医好生照看。”
“是!”侍卫领命,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起几乎瘫软的沈妙。
沈妙借着侍卫的搀扶,勉强站起身,脚步虚浮地向屋内走去。
在转身的瞬间,她的目光极其短暂地、如同冰锥般扫过僵立在风雪中,面如死灰的顾佳。
那眼神里,哪里还有半分惊恐和泪水?只剩下彻骨的冰冷和一丝大仇得报的,残忍的快意。
顾佳捕捉到了这一闪而逝的眼神,如同被毒蛇噬咬,浑身猛地一震,是她!绝对是她,那眼神,那刻骨的恨意,沈妙!
滔天的怒火和屈辱瞬间冲垮了他最后一丝理智,他猛地抬头,赤红的双眼死死盯住萧峰,如同濒死的困兽,发出嘶哑的咆哮:“萧峰,你——”
“够了!”
一声苍老而威严的怒喝打断了顾佳,只见户部尚书李阁老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了出来,老脸气得通红,指着顾佳怒斥道:“顾佳,你还要如何放肆?王爷三问,你一句也答不上来,证据全无,擅闯内宅,意图行凶,更在王爷大喜之日闹出如此丑闻,你简直目无君上,无法无天,还不速速向王爷请罪!”
李阁老德高望重,他这一开口,如同点燃了导火索。
其他几位重臣和宗亲也纷纷摇头叹息,看向顾佳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谴责。
“顾将军,今日之事,你实在太过了。”“还不快向王爷赔罪!”“简直有辱朝廷威仪。”
七嘴八舌的指责如同冰雹般砸向顾佳。
顾佳孤立在院中,面对着萧峰冰冷的注视和众臣鄙夷的指责,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
那口强压下去的血,再也抑制不住,猛地涌上喉头。
一口殷红的鲜血,如同凄艳的梅花,喷溅在洁白的雪地上,触目惊心。
他高大的身躯晃了几晃,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将军!”一直焦急等在院外、不敢进来的顾家亲兵惊呼着冲了进来,七手八脚地扶住瘫软下去的顾佳。
“快!快送将军回府!”亲兵队长嘶声喊道。
场面一片混乱。
萧峰冷漠地看着亲兵们手忙脚乱地将昏死过去的顾佳抬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只是看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被清理掉。
他缓缓扫视了一圈噤若寒蝉的宾客,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诸位,今日之事,本王自会奏明陛下,请圣裁断,眼下,还请诸位回前厅继续饮宴,莫要因些许插曲,扫了兴致。”
宾客们面面相觑,哪里还敢多留,纷纷躬身告退,如同潮水般迅速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很快,喧嚣散尽。
静梧院再次恢复了死寂,只剩下风雪呜咽,以及雪地上那摊刺目的,尚未完全被白雪覆盖的猩红血迹。
萧峰独自站在院中,玄色的身影在风雪里显得格外孤绝。
他缓缓走到那摊血迹旁,低头凝视了片刻,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无人能懂的情绪。
这时,方才搀扶沈妙进去的那名侍卫悄然出现在他身后,低声道:“王爷,知秋姑娘已安置妥当,府医看过了,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
萧峰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抬脚,靴底缓缓碾过那片刺目的猩红,将血迹连同残雪一起,深深踏入冰冷的泥地。
“顾佳……”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低沉得如同叹息,却带着一种冰封万里的寒意,“这,才刚开始。”
风雪更急了,卷着摄政王府前院隐约传来的,重新响起的喜庆乐声,将这静梧院的死寂,衬托得愈发森冷。
小说《当替身?我直接嫁你宿敌当祖宗!》 当替身?我直接嫁你宿敌当祖宗!第4章 试读结束。